這樣過了兩年,衛霄的母親得了喜訊,中年得子,繼父和衛母高興壞了,卻苦了衛霄。衛霄的工資獎金都給衛母存著,每個月衛母會給衛霄六百的零用,車錢、飯前、水電費都包在裏麵。但自從衛母生了他名義上的弟弟,這零用是每月遞減,結果竟由原來的六百轉為三百。
其實,就是六百,衛霄一個月用下來,也沒剩多少錢。如今,每月三百元,怎麼過日子?衛霄是傷心的,也想和衛母理論。但他想起母親把他養大,想起眼下住的套房,想起斷腿時候的醫療費,衛霄沉默了。
衛霄咬緊牙關精打細算,每天早一小時起床,慢慢走到公司班車的集合地點。衛霄笑著想,不僅能鍛煉身體,還能省錢。衛霄買了些便宜的陳米,每天早飯晚飯都喝粥,中午餓著,當減肥。買些菜籽,灑在前院裏。衛霄苦中作樂的想,當日還覺得拆遷分配了底樓不好,現在卻覺得如此幸運。
衛霄晚上不再開燈,不管天氣多冷,都用冷水洗澡。喝的水,從公司的桶裝水罐內裝一些,偷偷帶回家,凡事能省則省。隻有到陰雨天,斷腿處抽痛,衛霄才舍得煮一壺熱水,輕輕敷在傷處。
無論如何艱難,隻要人還想活,日子就還得過。可惜,即使衛霄一次次的妥協,命運卻始終不對他綻開笑臉。衛霄的生父來s市,找上了衛母,意思是說,他想把女兒的戶口轉來s市。但戶口不好遷,唯一比較容易的就是在s市置產。所以,想讓衛母把衛霄如今的住所遷到女兒名下。
當初拆遷時,一室一廳的房子不到七八萬,今天已經漲到五十多萬了。現在衛父來這麼一手,衛母自然是不應的,但衛母經不住衛父接二連三的電話和糾纏。
衛母不希望再和過去有牽扯,不願意而今的丈夫和前夫見麵。時間一長,被衛父鬧得煩了,在丈夫的規勸下點頭妥協。意思是讓前夫出一半的價,把房子轉給他女兒。末了,雙方達成協議,最後知會衛霄。衛霄沒有表決權,通知他也不過是因為房產轉讓,需要他的簽字。
衛霄得到這個消息,傻了半天,問衛母,往後他住在哪裏?
衛母表示,衛霄可以借房住。
衛霄問哪來的錢。
衛母看了衛霄半天,冷著臉分析,與人合租便宜的話房租才兩百,水電還能平攤。如果錢不夠,她可以再貼衛霄一百。
衛霄覺得好笑。衛母口中的再貼一百,好像是她自掏腰包,可是,這明明是他自己的工資啊!而且,房子轉人竟然都沒和他商量。是的,這間房子並不算他的,可他也有權過問。如果母親沒有說過把房子給他的話,他或許也不會把工資全交給母親了。
更令衛霄難以釋懷的是,在需要他簽名轉房之前,衛父口口聲聲的承諾房子可以讓他一直住下去,隻是房主變動。衛父而今的妻子也笑容滿麵的說著讓衛霄去他們家作客的話。衛霄自然是不信的,但他哪裏能想到剛簽下姓名的第二天,衛父就給衛母打了通電話,讓衛母通知他七天內搬出去,房子已經借人了。衛霄聽到這話的瞬間,想著要怎樣的沒心沒肺,才能一個月都等不及就趕人呢?
衛母不說幫他,還在一邊冷嘲他的癡傻,笑話他讓親生父親如此對待。是的,衛霄知道他是沒有用。要不,自己去買房,也不必看別人的臉色。衛父、衛母各自有了孩子,對他淡了,衛霄並不介意。今天,要是他的腿沒斷,沒了房子他不會說什麼。但是,衛母、衛父其實家裏都有錢,聽說衛父在外地又買了新套房,可為什麼還要來欺負他這個殘疾兒子,拿走他唯一的保障,進一步取笑他的無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