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打開，無數隻羊像玩偶一樣被固定在小小的位置上，從地麵到天花板，居然排了四層，每隻隻有頭部可以活動，可以伸到麵前的流動的飼料盆裏。
“看起來好像是自動化養雞場。”
“有沒有覺得這裏的羊隻看起來有些不同。”
“嗯，它們看起來都有些疲倦，是不是因為是晚上的原因。”
“這就是我們餐館裏的用羊肉，每月按時從美國走私進來。”
“走私？”
“沒錯，沒有經過海關，沒有檢疫。但是這種羊肉的肉汁多鮮美至極，知道為什麼嗎？”
“這是出自美國一家地下醫學試驗室的轉基因品種，這種羊類可以被稱為‘幼化’，其實你眼前看到的羊隻全部都是成年的羊，但是心髒有如小羊，所以它的肌肉纖維細幼和脂肪占比高，肉質及其鮮美。而且每隻羊的心髒都有不同程度的缺陷，這也決定他們無法存活更長。”
“所以，”西瓜問，“人食用了這種轉基因羊肉以後會怎麼樣？”
“這次去美國之前，我並不太清楚。”韓江看著西瓜的眼睛說。
“這麼說你現在知道了。”
“並不是全部，這次回去約翰霍普是為了準備一個係列手術，心髒置換和之前的配套姑息手術，這手術我拒絕但是最後還是答應下來，因為我受不了那孩子看著我的眼神，孩子眼裏那種清亮無辜的光，就和我愛過的那個女孩一樣。”韓江收回自己一直看著西瓜的目光，頓了頓，“但是在飛機上，在同行的女士去洗手間的時候，我看見了她手提包裏的一份報告，這種幼化酶在人的體內並不能代謝出去，會積聚在人體的肌肉當中，包括心肌，根據其他試驗區的，這種幼化的直接結果是讓人肌肉的代謝異常產生疲勞，而且針對成年人的心髒，在肌肉組織逐漸變異的同時，可能會產生多種病變。”
“會導致死亡？”
“非常有可能，但是我沒有足夠的資料支援。”
西瓜抬起頭看著通天的架子上一隻隻無辜的羊，那種疲倦的眼神帶著會致人於死地的光。
“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因為……”韓江停頓了一下，“我的兄弟，他喝酒開車出車禍撞了人，有人向我承諾他就會平安無事，隻要我按照他的安排生活。”
韓江的腦海裏閃過當時的畫麵，當拆開紗布從眼前揭開的時候的時候，一位常常出現在心外論文刊物上的紳士站在他麵前，他已經付清了所有醫療的費用，遞給自己一個信封，裏麵有新的護照，長期居留簽證，約翰霍普金斯的入學通知，和兩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一張年輕的麵孔，陌生的眼神，熟悉的麵孔，在警察局驚恐失措的眼神。
第二張照片是一張老舊發黃的全家福，兩個小小的男孩互相搭著肩笑得無邪，身後並排坐著是，爸爸媽媽。
他問紳士為什麼會為他做這麼多，紳士回答其實自己做的遠比這個多，因為他不想因讓一場車禍就毀了兩個年輕人，兩個從小就分離的兄弟。紳士告訴如果他願意照片裏的年輕人後半生在牢裏過的話他是沒什麼意見，但是他如果他願意為自己工作，紳士向他保證所有的事情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肇事的年輕人也不會有狀況，他那天隻不過是搞砸了一台手術心情沮喪酒後駕車，他會幫他擺平事端，讓他在約翰霍普金斯安全畢業。他久久的看著那照片，照片裏的年輕人有著自己曾經有過的五官，讓韓江回憶起自己那個四壁空空的家，爸爸、媽媽、他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