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鍾離之戰(下)(1 / 3)

“塗山?”

“對,塗山!”尹尚堅定地說著,“洪澤湖南端直通池河,而池河之水綿延向西到達定遠!”

“在那裏向西一轉有條支流直接轉北,正好接著濠水。”身為兩淮製置使的韋放,對自己防區內的山山水水可謂了如指掌。聽尹尚這麼一說,他猛然醒悟過來,忙接著說道,“溯著濠水北上就能到達塗山。”

“塗山、塗山!”韋放嘴裏反複念叨這一地名,突然他想起了什麼,“莫非你想要……”

“正是,”尹尚笑著忙接住他的話語,說道,“古往今來,以弱勝強、以寡克眾的戰役無不借助兩物:一是水、一是火!”

“但是周軍將陣營紮在陸上,就是燒也隻能燒那兩座橋而已啊!”韋放想了想,又提出自己的疑問。

“沒說要燒敵營啊?”尹尚露出詭異的笑容,“我燒的就是周軍那兩座橫跨南北的浮橋啊!隻要在合適的時候燒,比起放火燒他的聯營更加有效!”

“這話怎麼說?”韋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趕忙問道。

尹尚故作神秘地看了下四周,低聲說道:“當水軍在塗山一切準備就緒,江遂那裏應該已經行動了,我和他說過讓其能把事情搞多大就搞多大,最好能在彭城等地放上幾把火,然後蓄意傳出消息,說吳軍圍魏救趙,不救鍾離,直撲彭城而來。”

“我想憑借周元的能力知道這是計策,定然不會加以理睬,而我們就將一些彭城已破,大軍直逼琅邪的消息射到敵軍陣營中去。隻要造成了混亂,再適時把塗山的火船順流而下,就能一舉將其浮橋燒毀。到那時,子戡再率軍殺出,周元縱有天大的能耐也隻能徒呼奈何了啊!”

韋放直聽得心花怒放,高聲大叫:“妙計!妙計啊!”

……

三天後的定遠城外池河。

“快!快!”

徐城太守範慎大聲指揮著他的部下清理著被淤泥堆積的河道。範慎年方三十二歲,自幼便是聞名天下的神童、才子,不但才華橫溢,而且極有見解和膽識,曾經受到先帝的賞識。後因不堪朝中權貴弄權,自請到邊城來戍守。當他得到韋放信鴿傳書之後,立刻下令水軍整軍集結。因為他事先已有準備,因而隻用半天就準備完畢。

他除留下三千老弱殘兵守城外,其餘全部登船。開始一切很順利,很快在化陰,和盱眙的援軍會合。

“雖然對士兵們來說有些可憐,但夜間還是必須航行,早一刻到達,對鍾離的弟兄們也是極大的鼓舞啊!”於是,範慎下令連夜進軍。

然而盱眙尉曹然卻皺著眉頭說:“大人,連日奔襲,士兵已很累了,帶兵的也已經很累了,我們可不能不考慮這情況啊!”

“我怎麼不知道這些情況。可是根據最新探報,鍾離城連城門都被打破了,但他們還在拚命地死守著,等待著援軍能夠早一刻到來!現在救兵如救火!”範慎耐心地解釋道。

“可是大人,我們兩部加起來還不到一萬,即使到了那裏也沒有辦法與十二萬的周軍作戰啊!”

“所以說你還是經驗不足啊!現在我們雖然隻有幾千人馬,但要造成很大的聲勢,從而給敵人以假象。敵人一定會分兵抵禦,如此一來,就能減輕鍾離城的壓力啊!”範慎的一席話,直說得曹然連連點頭。

第二天下午,援軍就到了定遠,稍事休整了一下後,範慎就下令開船。但是池河通往濠水的河道因為常年不使用,已經被淤泥堵塞了。範慎雖然惱火,但也無計可施。隻能耐下心來命令士兵挖掘淤泥。

長約十裏的舊河道完全被淤泥所堆積,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挖好的啊。就在士兵們憂鬱不決的時候,範慎第一個跳了水去,就見他盤的頭發,代表身份的官服已經脫下了,穿著普通士兵穿的號服,手拿著鐵鍁,大塊大塊地撅著淤泥。突然間,士兵們的眼睛濕潤了,雖然範大人沒有說什麼驚天動地的豪言壯語,但是抱病第一個跳下去挖泥這一舉動卻深深地打動了士兵們的心。於是紛紛跳入河道中進行著清淤,不僅是士兵,連一些將軍也一起投入了這項作業中。

天黑了,就點起鬆明火燭連夜清淤。就這樣到了第三天的清晨,當紅日初升的時候,終於挖通了池河和濠水之間那段十裏長的舊河道……

他們不顧疲勞,繼續行進,終於趕在指定時間內到達了塗山。範慎不由鬆了口氣,一麵命令手下抓緊時間就地休息,一麵給鍾離的韋放傳遞著自己已經到位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