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旦乍聽此言,楞在那裏不知所措,直到那老漢從袖中抽出一把尖刀,方才醒悟過來。雖說身為河北道行軍總管,但卻沒有實戰經驗的周旦頓時嚇昏了頭,瞪著眼睛隻是盯著那把尖刀。這時後麵的護衛也發現了險情,趕忙大呼:“殿下,快拔劍!”但一手被刺客緊緊地拽住,他如何能夠拔劍呢?隻得用手死死地低住那老漢執刀的手不讓其刺下來。一用力,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那刺客也順勢撲了上去。
那些侍衛想要上前護駕,但兩人互相糾纏在一起在地上來回翻滾著,也不敢貿然行事隻能束手無策地呆站在一旁幹著急。而旁邊的那幾名農夫也被此情此景嚇住了,隻是揮舞著雙手喊著:“老吳頭,你幹什麼?你瘋了嗎?”
兩人相持了一會兒,終因周旦力弱而處於下風。就在那人的刀就要刺到周旦的危急時刻,突然傳來一陣隆隆的馬蹄聲,大地也為之顫抖了。刺客抬起頭來望來聲張望的時候,就聽“嗡”一聲淒厲的弓弦振動,一道黑色的閃電急射過來,有如暴風一般周圍的空氣也凝滯了。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聽“嗵”的一聲,一支黑色的羽箭直透刺客的胸膛,黑箭的餘力甚至將其帶出好遠。就在那刺客掙紮著想要跑起來的時候,那些侍衛衝上前去,揮刀就砍。周旦齜牙咧嘴地揉著手爬起來的時候,看見這情形,趕忙大叫:“留活口……”但是那些侍衛徹底憤怒了,他們差點就因為這個該死的刺客而惹上殺身之禍,因害怕而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頓時狂砍一氣,等聽到太子的命令的時候,那刺客已經被砍成了肉泥一般。
周旦長歎一聲,也無話可說。這時幾騎快馬來到了他麵前,嘎然而止。頭前一人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殿下,末將護駕來遲。讓殿下受驚了,末將死罪!”後麵那些騎兵也紛紛翻身下馬,跪倒在地。而那些侍衛也喊著:“臣等無能使殿下受驚,罪該萬死!”紛紛跪了下來。那幾個農夫好象已經被剛才那血腥的一幕嚇呆了,楞楞地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這時一名侍衛低喝一聲:“還不快跪下!”幾個農夫這才雙腳一打顫,“噗”地跪了下來。
“原來是王將軍啊!”周旦整理了下情緒,微笑著走到王睿麵前,雙手攙扶起他,問道,“要不是王將軍護駕及時,孤恐怕已經成刀下之鬼了!”王睿雙手一拱,道:“那是殿下仁德,上天庇佑。末將隻是順天應命而已!”周旦笑罵道:“好你個王子孝,什麼時候也學的如此油嘴滑舌了!”王睿也一笑:“我等知道殿下今日就到,因為此地才收複不久,難免有奸黨餘孽,我們三個一合計就決定由末將前來接駕。”
“幸好如此,否則孤危矣。”說完,周旦轉身對著下跪的將兵說道:“諸位護駕有功,都請起來吧!”“謝殿下!”
等眾人起身以後,周旦徑直走到還兀自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那些農夫麵前,和顏悅色地說道:“鄉親們,你們也起來吧!”那些農夫哪還敢動彈啊,隻是說著:“草民不知道這吳頭是如此奸險小人啊!草民該死,草民該死!”周旦說道:“刺客已死,爾等無罪!都起來吧!”說著,就去扶他們。這樣那些農夫才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周旦指著那刺客的屍體問道:“你們可認識此人?”其中有一老漢說道:“那是我們村上的甲正老吳,平常我們都叫他老吳頭。平常是個極老實本分之人,昨天他告訴我等說得到消息,今天早晨太子殿下的馬車要經過我們永年縣境,想要我等一起跪道迎接殿下,並奉上時令瓜果,以表示我等對殿下仁德的感謝!我等覺得是這理,於是一大早就起來了。可是沒想到,這老吳頭會是如此之人。草民罪該萬死啊!”周旦看著那滿地被踩爛的瓜果,道:“這與你等無關。孤知道爾等都是好子民。”“謝殿下!”
王睿走到那屍體旁邊,蹲了下來,仔細查看起來,突然發現在那人的鬢角處好象有些皺紋,於是他伸手去摸,觸手之處有些鬆動。用力一揭,竟然整張臉皮揭了下來。這時再看那人,年紀大約隻有三十歲上下。他拿著那張血肉模糊的麵皮走到周旦身旁,說道:“殿下,此人不是甲正老吳。請看這!”說著,把麵皮遞到周旦麵前。那些農夫看到這,頓時覺得惡心無比,有些甚至轉頭嘔吐起來。周旦雖然也覺得有些惡心,但還是勉力支撐著。“這麼說,這刺客知道孤的行蹤後殺了甲正。假冒其模樣,半道想要截殺孤!”“殿下英明!”
“可憐的老吳頭啊!”這時那些農夫不禁號啕大哭起來。周旦也覺得於心不忍,便說道:“老吳頭也是因孤而死。孤賜黃金百兩以恤其家,爾等村莊永不加賦!”“謝殿下!”農夫趕緊跪倒在地,磕頭謝恩。
這時,永年令李魴聞訊趕到,跪地謝罪。周旦沒有責怪他,隻是讓其妥善處理後事,便重新坐上輦車繼續上路。
在王睿的護衛下一路無事,傍晚時分進入了邯鄲城。這時周旦覺得有些乏了,便徑直去做為臨時行宮的縣衙歇息,並囑咐王睿讓何洋他們不用馬上來問候。王睿知道經曆早上之事之後,難免有些受驚。於是安排好防務之後,想了想便去找尹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