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殿內,李譽煩躁地走來走去。
這個聶士成,現在是越來越不象話了。這幾年北周送你那些金銀美女這些事你當朕真的不知道啊!為國出力,替朕分憂,得些財貨也就罷了;這幾年你奏某人為某官,朕沒有不準的;那些討厭的家夥,你推薦上來要給他們升官,我也一個個都照辦了。這是朕給你麵子,你畢竟是朕的親舅舅。有個小言官聽到點風吹草動便來朕這裏彈劾你,說你私運湖石,朕當場給他一嘴巴子,並告訴他,鼎鐺尚且有耳,你們不知道丞相是朕的左膀右臂嗎?這是朕在處處維護你,否則就憑你那些水平,能做到宰執這位嗎?今天朕是興致所致,隨便說說要北伐,可你倒好像個碎嘴婆娘,嘮叨個沒完;最可惡的就是你居然敢說朕貪戀美色而置江山社稷不顧,你這老東西不是上個月才娶了小妾嗎?並且你還在大臣中私結姻親,讓自己的兒子娶了建武將軍的千金,根本沒把先帝的禁令放在眼裏,莫非要在朝中結黨不成?還拿塊小破田地私下換朕的皇莊,耍心眼,都鬧到朕的頭上來了。身為一國的宰執,做出如此勾當,像什麼樣子!這筆帳遲早得跟你好好算算!
李譽越想越氣,抓起桌上的一隻茶碗,用勁摔在地上。“啪”的一聲,茶碗四分五裂,茶水在地上慢慢地流淌。殿中的宮女、太監都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惹火燒身。
李譽剛坐到椅子上,門外慌慌張張地跑進一名太監。
“陛下,有北邊的緊急軍情奏報!”
李譽深吸了口氣,定了下神,說道:“呈上來!”
邊看著軍報,邊自言自語道:“好啊!朕沒發兵打你,你卻發兵十萬來攻鍾離。好啊!看朕怎麼收拾你!”他放下了軍報,沉思片刻,對太監說道:“速傳旨,召左監門衛將軍曹宗翰來見朕!”
……
一月前。
洛陽,上將軍府。
東吳叛將洪進攻下南康的消息傳到何洋這裏。此時的何洋正和愛妾馮夫人喝茶閑談。聽罷不禁拍手叫好:“東吳積弱,連國內叛亂都不能敉平,怎麼可能不敗啊!”
馮雲柔輕啟紅唇微微一笑,說道:“侯爺,聽說您打算親征東吳啊!”
“嗯!是啊,”何洋頗為輕蔑地說道,“夫人,現在東吳內有昏君佞臣當道,外有叛軍作亂。此等良機怎麼能錯過呢?用不了多久,我就讓你登上臨江樓!”
馮雲柔皺了下柳葉眉,動了動嬌豔的笑顏,有點擔心地說:“如此說來,侯爺已經下決心攻吳了!”
何洋沒說話,隻是點點頭。
正說話間,走來一名侍女說道:“夫人,大夫人請你過去呢!”馮雲柔便告辭何洋走出了書房。
何洋含情地望著愛妾的背影消失後,才收回了目光,看著案上的文書。他拿過幾件翻開批閱著,幾乎都是諫阻他伐吳的內容,他輕蔑地一笑,把文書推開了。嗨,這些人一聽說我要伐吳就諫阻,又是這個理由,又是那個理由,說得頭頭是道。其實就是想保持現狀,但是真這樣下去的話,我兒子的皇位能長久嗎?哼哼。
這時劉籍走了進來:“上將軍,太傅張賓大人求見!”
“快請他進來!”說著,何洋站了起來。畢竟是朝中老臣了,不能怠慢了禮數。
二人見禮寒暄之後,何洋請張賓上座,然後說道:“張太傅,定是來勸我停止伐吳的吧!”
“不,我隻是想和上將軍聊聊,順便講個故事,不知道上將軍可願一聽?”
“噢!什麼故事?你講吧!”何洋饒有興趣地答應道。
“我聽說過,在幽州地麵上有這麼兩種鳥,一種叫鵠;一種叫鶩。鵠鳥顏色青蒼,嘴很長,常站在湖泊裏凝立不動,有魚從他嘴下遊過,它就啄而食之;鶩鳥一天到晚忙個停地在水草泥沙間找東西吃。但是那不動的鵠卻長得又高又大,鷹鷲難犯;而那天天找東西吃的鶩卻長得身小力單,見鷹鷲就躲入水中。試問,上將軍您認為人應當做哪一種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