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龍潛深淵一·訪友(1 / 2)

戎狄騎兵進入了峽穀,依舊是赤膊揮刀呼嘯向前。由於一路之上並沒有遇到什麼阻攔,使他們相信大周正全力抵禦著高麗和東胡的入侵,對他們的背叛並沒有察覺,因此並沒有提防。隻要穿過這個峽穀,就進入大周的領土了。在他們的眼中,大周就象一個嬌柔美麗的女子,等著他們的蹂躪和施暴。白花花的銀子、美麗的嬌娘,林林種種無不使他們燃起了**之火。

當幾近二十裏長的峽穀一下子塞滿這八萬騎兵時,就聽兩岸密林中戰鼓驟起,號角淒厲長鳴,滾木擂石夾雜著箭雨隆隆飛下,原先驅動戰馬呼嘯前進的戎狄騎兵猝不及防,被砸倒無數,就在他們驚慌失措摸不著邊際之時,就見在東岸的山坡上一股紅色鐵流排山倒海般壓頂殺來。茄郅單於見狀大呼:“不好!有埋伏,大家退出去!”旁邊的將兵將這命令飛快地告知眾人,頓時戎狄騎兵有如潮水般回旋倒湧,朝著峽穀口退去。無奈馬前身後都是鐵騎洶湧,迎頭截殺。西邊則是波濤洶湧的禦陽河,真是退無可退,逃無可逃。東岸的周軍主力以五千人為一個輪次,一波接著一波德發動著強力衝鋒,輪番向穀中衝殺!

戎狄騎兵自古以來,就令中原各國大感頭疼。趙朝後,北方的騎兵一度橫掃中原,直到慕容氏建立起北燕後,才將北方遊牧騎兵趕回了草原。到周即燕以後,諸帝又數次對北方用兵,將雲中、陰山等地攬入大周版圖。自此周人聲威大振,北方諸部爭相上表求和。可以說百餘年來,室韋戎狄與周國沒有爆發過真正的戰爭。周朝日漸衰弱,諸部也慢慢鬆懈了對大周的敬畏之心。此次叛亂,固然是高麗特使的挑唆,究其根本也是對“周弱”的評價深信不疑。所以舉兵南下,竟是勢在必得。

可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大周居然有如此強大的一支部隊埋伏在這裏!當那隆隆戰鼓如雷鳴般漫山遍野滾動之時,當周軍激越高亢的喊殺聲震耳欲聾地撲來時,當黑壓壓的鐵流從高山密林鋪天蓋地而來時,他們頓時陷入了慌亂之中,那塵封已久的記憶突然在腦海中閃現。茄郅單於和諸部首領們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該下令往哪個方向進攻。

很快的他們就絕望了,周軍鐵騎威猛地衝殺,顯然是要痛下殺手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否則,如何連中原人信奉的“圍師必闋”的用兵典訓都全然不顧了!

眼見必死,戎狄騎兵在各部首領率領下死命拚殺。從午時殺到黃昏,峽穀中被箭矢檑木滾石擊殺者屍骨累累,南北穀口亦被戎狄騎兵的屍體封住了山道。緊靠西山的滾滾禦陽河,竟然被鮮血染成了紅色!隨著暮色降臨,周軍的方陣變成了散兵衝殺,火把漫山遍野,戰鼓震天動地,不管戎狄騎兵叫喊什麼,周軍隻管輪番衝殺,眼看是不許一個人活著站在自己麵前!屍橫遍野,鮮血汩汩。太陽落山之後,戎狄騎兵隻剩下不到兩萬殘兵。他們的鬥誌被徹底擊垮了,竟一個個翻身下馬,丟下戰刀,擁到河邊一齊跪倒在地,哇哇地嘶聲哭喊著。

紅色的鐵流圍攏過來,高懸在他們頭頂上的戰刀兀自在那滴著血……

滿身鮮血的董成顫抖了,低聲說道:“大帥……放了、放了他們吧!”

黑色的大纛旗下,漠南道行軍大總管王睿的左臂尚在汩汩淌血,右手提著黑戟,麵色獰厲地冷哼道:“放了?他們都是不知悔改的狼!狼!——砍下他們的右臂左腿,爬回去!”

失去了右臂就再也不能挽弓射箭,沒有了左腿則連最基本的上馬也不能了。對於生下來就騎在馬背上的遊牧民族來說,簡直就是沒頂之災。有些人試圖反抗,當手足寸鐵且毫無鬥誌的他們頃刻間便被砍翻在地。最終,餘下的那些人屈服了……

火把下,紅色的鐵流列成一條長長的甬道。萬餘戎狄騎兵徒步緩緩進入甬道,每過一個,便有一道劃破夜空的寒光,一聲淒厲的嘶吼。當月亮爬上山頭的時候,禦陽河穀外的山原上到處蠕動著斷臂殘肢的血人,到處彌漫著絕望的哀號和嘶吼,連虎豹豺狼都遠遠地躲開了這道恐怖的峽穀。

在回軍雲中的路上,董成拍馬來到王睿身旁,問道:“大帥,兵法有雲‘圍師必闋’,為何大帥今日要把那些胡人趕盡殺絕呢?”王睿深吸一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大周開國以來對室韋諸部曆來是以誠相待,但他們卻趁我大周無力北顧之際,勾結高麗圖謀我中原大地!必須借此機會,殺一儆百,以絕後患!如果我們仁慈了,胡人就會心存僥幸心理,屢屢寇邊,恐怕到時候邊亂大起,悔之晚亦!”董成聽王睿這麼一說,心中的疑團頓時解開了,他不由得點了點頭。

眼看將近雲中,遠處那座雄關蒙蒙朧朧,仿佛淹沒在漆黑的夜中。部隊不徐不急地前進著,雖然個個心中洋溢著勝利的喜悅,但軍令下達,中途行進不得喧嘩,違者按軍法處置。所以一個個都忍著悶頭行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