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中風雲九·橋(二)(1 / 3)

由於天黑,無法觀察對岸的具體情形,隻聽到人叫馬嘶響了一晚。

幾個冒死鳧水過去偵察的斥候回來都說,對岸在距離岸邊三裏處紮了營,兵力極盛,但營地警戒也非常嚴密,遊騎來回遊弋,他們不敢靠近觀察。想來,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西鎮大軍亦不敢托大夜襲,今夜應該無事。陸廣利用這難得的空隙時間,帶領著部下沿著渡橋河岸挖了一條壕溝,為了克製西鎮騎兵的高速衝擊力,在關鍵的地方布置了大量的拒馬樁和鐵蒺藜。

盡管從前線撤下來數萬的軍隊,但這些部隊真正能頂用的並不多,雖然陸廣以軍規將他們勉強聚集在一起,但是軍心極其不穩。但在得知西鎮主力到達了對岸。心中僅存的一點餘勇也喪失了,開始出現大量的逃兵。雖然軍司馬馮強以軍法處斬了幾十人,但是潰逃的勢頭仍舊有增無減。這群驚弓之鳥實在是給王睿殺怕了,如果非要強迫這些烏合之眾與西鎮軍對陣,隻怕隊列還沒有展開就嘩啦啦的全跑光了,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還會動搖軍心。在這種情況下,陸廣唯一能依靠的就隻要麾下五千精卒了。他將他們分成幾隊,依次布置。

翌日,隨著太陽的冉冉升起,進攻開始了。

一隊騎兵沿著長武橋朝著橋東岸衝來,不到一裏的長橋瞬息而過,待到達東岸後,騎兵沿著河岸左右分開,張弓放箭,結果箭矢通通落空了——陸廣將自己的兵力都部署在壕溝後麵,在拒馬和鐵蒺藜的防護下,可以居高臨下地俯視河岸。西鎮軍可以登上河岸,卻無法在光禿禿、毫無遮掩的河岸上堅守。相互對射了一通後,戰況明顯對西鎮軍不利,由於拒馬和壕溝的限製,使得西鎮騎兵誇傲天下的機動力蕩然無存,暴露在空曠地上,受到箭雨的洗禮,而中央軍則占據有利地形,可以肆無忌憚地對其進行著射擊。頃刻間死傷了幾十名騎兵後,西鎮帶隊的騎都尉下令撤離了河岸,返回河西岸。在河西岸,王睿不動聲色地觀看了整個戰況。

當發現敵人居然棄守河岸時,他不禁眉頭一挑,轉頭對著站在旁邊的將佐,“可知道對岸守將是誰?他很有自信,並非一般守將!”

左右將佐一楞,這時參軍王威上前一拱手道:“據虞侯報,白起為上將軍之後,將全軍糧草輜重留在了對麵的長武要塞,駐紮有步卒五千人,總鎮——”他翻閱了一下隨身帶著的冊子,“典農校尉陸廣、陸長空!”

“噢,是他啊!”作為一同隨太子征遼東的同僚,王睿作為先鋒,沒少同司糧官陸廣打過交道!作為故人,王睿對其十分了解,知道此人恪盡職守、心思縝密。

“殿下,此人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嗯,他不把部隊擺在河岸上與我軍硬拚,而是後退五十米讓開空地,讓我軍展開。這人很了不起,他在挑釁我王睿不敢過江與他決戰呢!”

左右眾將直聽得血脈賁張,紛紛請戰:“殿下,請讓末將出戰!”“玄武精騎願為殿下前驅,中午時刻定將對岸宵小一掃而空!”……

“如果那樣的話,就正中敵人的奸計了!”王睿明亮的眼眸一掃眾將,徐徐說道:“諸位將軍,現在我軍氣勢如虹,但都是騎兵,隻利於速攻。前麵這長武橋寬不過丈餘,隻可三馬並馳,且對岸敵人已經挖了壕溝,我軍無法快速通過。隻得一部一部分批上岸。正合了對方逐口逐口吃掉的心意,嘿嘿,焉能讓其得逞!”

要渡河強攻這樣守備嚴密的陣地,似乎連身緊百戰的王睿也感到棘手。王睿抬頭透過煙波浩淼的水麵遙望著對岸。

……

沒有陸廣的命令,各部隊不敢越過壕溝主動出擊,隻能盯著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