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瀾殿,宜妃舒雲玥獨坐在鏡前,癡癡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頰,精致的麵容在鏡中有些蒼白。自那日被夏孤辰警告之後,她便時常如此呆呆地坐著,早就失去了往日來的神采與鬥誌。
沒變的是春暉,依舊是那麼雷厲風行,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感覺。雖邁著小步伐,但她飛快地從殿門口走到殿中,依舊是那鵝黃的身影,與平素裏不同的是,那英氣十足的臉上帶著喜悅。她見宜妃愁容滿麵的坐在鏡前,連忙道:“娘娘,天大的好消息!”
舒雲玥波瀾不驚地癡望著鏡中人的模樣,沒有理會她。
“娘娘,太虛宮的主子昨日上吊自盡了!”春暉見宜妃沒有反應,故意提高了聲調。
“什麼!”舒雲玥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站了起來,原本蒼白無神的臉霎時神采飛揚,她連忙道:“你可說的是真的?”
“奴婢何曾騙過娘娘,那龍佑斕曦,上吊自殺了。”春暉又重複了一遍,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
舒雲玥臉上露出欣喜萬分的神色,但轉而一想,十分顧慮地說:“沒道理啊,陛下那日明明偏袒於她,她為何要自盡?”
春暉掩嘴一笑,道:“陛下雖然說讓她禁足太虛宮,看似沒有重罰她,實則已然將她打入冷宮。想來那龍佑斕曦耐不住深宮寂寥,平日裏也是趾高氣昂,大概受不了那般氣,便上吊自盡了罷。”
“本宮與她鬥了那麼些年,龍佑斕曦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她這般突然自盡,著實可疑……”舒雲玥咬著嘴唇喃喃道,一邊思慮一邊在幽瀾殿踱來踱去。
“娘娘應該高興才是啊,總算除了這個心頭大患了,如今這後宮已然無人能與娘娘平起平坐了。”春暉連忙勸她不要太過敏感。
“那觀月台慕容氏依然是心頭大患,她雖不惹本宮,但我等也不可如此怠慢!”舒雲玥突然想通了什麼,後宮這種地方,戰爭是無休止的,一個人倒下了,就會有另一個人站起來。如果現下覺得疲乏了,想坐下了,想躺下了,明日便會有人踩著你的軀體上去。
“那可要奴婢暗中做些什麼手腳?”春暉自獻殷勤道。
舒雲玥搖搖頭,指責道:“愚蠢,龍佑斕曦剛栽的跟頭,我等要前赴後繼麼?那慕容氏哪有那麼容易對付,我等還是養精蓄銳,從長計議。”
春暉點點頭,轉而想起了什麼,連忙告訴宜妃:“奴婢聽到些傳聞,說是勇王殿下要成親了。”
“哦?”舒雲玥並不詫異,也並無太大過激的反應。畢竟一來,勇王已是適婚的年齡,總要尋個歸宿成親;二來,她現下已經是後寢的妃子了,與勇王再無可能了。與他人一樣,她隻對勇王成親的對象十分感興趣:“是哪家名門的千金?”
“據說是個侍女。”
“什麼!”舒雲玥十分詫異,道:“勇王怎會看上一個侍女?是哪個宮的?”
春暉搖搖頭道:“不太清楚……”
舒雲玥並未多問,隻是輕笑了一聲,道:“怎料想這勇王品味也真是一般,這後寢之中,本宮還真沒見過幾個出彩的侍女。”
春暉低下了頭,沒敢再說話。
“對了,吾弟前些日子捎信給我,說是擇日便要返朝,想來近日便要回都城了吧。你去幫我備些禮品酒菜,待吾弟歸來,為他接風洗塵。”
“寧國侯大人要回朝了麼?”春暉露出一臉期待的表情,臉上洋溢著微笑。
舒雲玥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注意自己的身份。”
春暉頓時收了笑容,俯身恭敬道:“是奴婢失禮了……”
好不容易想好了怎麼向國王說明原委的夏孤琰,卻因為龍佑斕曦的死,被拒之在了門外。夏孤辰下令不見任何人,一連好幾日都不理朝政。諸位官員們開始議論紛紛,說是陛下為了一個死去的女子居然荒弛朝政。夏孤琰隻好暫先安撫諸臣,將自己要提的事暫緩擱置了。由於宮中綠色風盛行,後寢隨處可見穿著綠色衣裙的妙齡宮娥。夏孤琰自然也不去了那藏書樓,因為那裏已然被一群瘋狂的侍女占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