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茜杏目圓睜,陡然起身,站得筆直,盛氣淩人,早已不複當年軟弱。
“嗬,”張玉茹冷笑,但見楊茜這般神氣,似換了個人,渾身上下透著危險氣息,她一時間不敢上前。
楊茜複坐下,斜倚在實木凳上,冷眼看著對方,手指撥弄香片,怡然自得,張玉茹入不得她眼。
“妹妹,不管怎樣,我可是你姐姐,這般趾高氣揚,綱常何在?”她企圖平靜,盡量放低聲音說話。
楊茜秀眉一揚,意味深長道:“妹妹自然是敬姐姐,隻是姐姐也不要這麼隨意的要打要殺,傳出去,莫不說姐姐心狠手辣呢。”
張玉茹怒不可遏,無名之火又不知從何發起,咬牙,生硬的將火氣憋回去,似要堆出笑臉,可那張臉糾結半響,最終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妹妹所言極是。”
出去幾日,這般囂張跋扈,張玉茹暗自揣測楊茜經曆了什麼,難道在外找到靠山?心頭萬般思緒,剪不斷,理還亂。
“大將軍就快回來了,妹妹,”她輕笑,搬出靠山,憑楊茜庶女身份,她自信,這座靠山足以壓垮她。
“哦?如此甚好,”楊茜漫不經心,依舊撥弄香片,不急,也不燥。
若是目光能殺人,楊茜早已千瘡百孔,那殺人的目光,從張玉茹眼裏迸發出來,直直地,射在楊茜身上。
可惡,張玉茹暗咬銀牙,咬碎,和著血,吞下去,還不足以解恨。
楊茜渾然不查,挑眉,瞥了對方一眼,那模樣,真令人忍俊不禁,她幾乎要笑出聲,以前受其欺壓,如今見多了生死,不足為懼。
張玉茹終於忍不住,寒聲:“妹妹既然這般自得,我就不打擾了,告辭!”拂袖而去。
待對方走遠,楊茜才哈哈大笑,回頭,對小翠辦個鬼臉:“我剛才表現的怎樣?過癮不?”
小翠卻是一臉擔憂:“小姐,恐怕張夫人又要暗中使絆子。”
楊茜目光漸冷:“暗中使絆子,她盡管來,現在我可不怕她們。”
小翠不語,眉宇並未舒展,她坐在楊茜身邊,憂心忡忡。
雖不知張玉茹的手段,但她若和月筎聯手,楊茜縱有三頭六臂,夠嗆!
楊茜並不理會,無聊了,複睡去。
小翠歎口氣,搖搖頭,自從小姐回來,就轉了性,話少了,自信了,更無所事事,這是福是禍,不明所以。
見楊茜睡去,她輕輕為其蓋上被子,掖好被角,自去另一個廂房歇息。
……
水亭樓閣,影投碧波,明月高掛,皎潔如玉。
樓中,青煙彌漫,鏡前佳人如畫。
點絳唇,貼花黃,細細描摹,秀眉微蹙,她沾起點點胭脂,含入口中。
甚淡。
“可惡的楊茜,這般囂張,”鏡中人,怒上心頭,胭脂盒被狠狠摔在地上,哀鳴一聲,化作千萬碎片。
“你若不死,豈不是我張玉茹無能,”她緊咬唇瓣,失血,蒼白。
……
楊茜酣然夢中,咂咂嘴,翻個身,繼續睡。
小翠卻心頭一慌,似有大事將至,她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一場勝仗,給了小姐自信,她似乎目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