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要保護好宋美齡夫人的安全,從國防線上把她護送到淞滬前線,再從淞滬前先把她護送到國防線,安全撤離;這不僅僅是一個任務,更是保護國母的職責,倭寇很可能會得到相關的消息,就像上一次校長視察前線的消息一樣。
那麼就很有可能對宋美齡夫人造成生命的威脅,我必須要將這種威脅降低到沒有威脅的程度,否則,國母有恙,對國軍的士氣將會造成巨大的打擊!
隻是事情往往不會順著我的意願,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當然,隨之而來的,還有意外的驚喜……
民國二十六年十月八日下午五點鍾,我想我永遠忘不了這一刻,這將深深地植入我的記憶當中。
原本說是大約四點鍾的樣子到達國防線,我已經命令士兵列好陣勢迎接宋美齡夫人,可是這都過了一個小時了,為什麼還是沒有消息呢?難道出事了?
正當我焦急萬分的時候,一輛有些破破爛爛的小轎車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裏,我雖然感到奇怪,但是我更為宋美齡夫人的到來感到慶幸,所以我當即就命令部隊立正,準備迎接宋美齡夫人。
過了一會兒,小轎車在我麵前不遠停下來,我這才注意到有些不對,這輛車子,為什麼給我一種經曆過炮火轟炸的感覺?車門右側的玻璃上竟然還有碎裂的痕跡,堂堂國母的坐車,不該是這樣啊!我國還沒有窮到連一輛上得了台麵的車子都沒有的地步吧?
接著,穿著一身平民服飾,一臉微笑的宋美齡夫人在那個我曾經見過的外國人端納的攙扶下走出了車子,向我們招手,我立刻喊道:“全體都有!向夫人,敬禮!”
全體虎賁戰士立刻向宋美齡夫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整齊劃一,讓宋美齡夫人和端納的眼裏多了一些驚異,但是我隨即就發現了,宋美齡夫人微笑的表麵似乎隱藏著什麼痛苦,還是非常痛苦!
她似乎每擺一次手,眉頭就要皺一下,而且,宋美齡夫人的臉色明顯過於蒼白了,就像是大病初愈的人一般。
她的麵龐上,似乎還有一些泥土的痕跡,這是怎麼回事?
我走到宋美齡夫人的麵前,敬禮問道:“夫人,不是說四點鍾的時候到的嗎?為什麼遲了一個小時?還有,您的臉色……”
我話沒說完,宋美齡夫人慢慢地放下了手臂,悄聲說道:“雲海,不要張揚,我再來的路上,遭到日軍的空襲,受了點傷。”
我大為吃驚,連忙問道:“倭寇空襲?!夫人,傷到了哪裏?您感覺怎麼樣?”
端納向我豎起了手指頭,貼在嘴邊,然後悄聲說道:“斷了幾根肋骨,受了一些內傷,但是傷情不是很重。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日軍空襲了,大概是情報泄露了。歐陽,千萬不要聲張。”
天啊!斷了肋骨?那剛才宋美齡夫人麵色中的極端的痛苦就可以解釋了,斷了肋骨的情況下,還揮動手臂?那是何等的劇痛啊!那可是連呼吸一下都會感到痛苦不已的!宋美齡夫人到底是依靠著多大的意誌力才能走到這兒來朝我們揮手?
宋美齡夫人看出了我的擔憂:“雲海,這件事情不要聲張,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帶我去你的師部,在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大夫,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
我說道:“夫人,這樣的傷勢,實在不宜再去淞滬前線了,前線形式更加危急,萬一有什麼好歹,或者是再傷到了哪兒,就糟了!夫人,今天休息一晚,明日雲海護送您回南京吧!”
宋美齡夫人微微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我來前線視察的這件事情,出於保密,是在我出發之後三個小時才正式通知前線的,在那之前隻有你我和你的校長知道,現在看來,我們三個是不會泄密的,就是前線有奸細,也來不及通知,更來不及確定我的位置,所以,應該是在政府內部有日軍的奸細。
不過我既然已經來了,前線的將士們也都知道了,我要是不去,會損害士兵們的士氣的,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去!”
我搖搖頭:“夫人,戰場,不應該是女人涉足的地方,女人,和孩子,都應該遠離戰場。”
端納驚訝的看著我,似乎很是讚同;而宋美齡夫人微微地笑了一下:“其實我也害怕,我也不敢來,但是因為我是你的校長的妻子,我是一國之母,所以,我責無旁貸;整個國家都沒有退路了,我自然也是一樣的。”
我看著宋美齡夫人,我想我明白了,無論如何,她都是一個合格的第一夫人,一個合格的國母,在精神上,她無疑是優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