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軍的整訓進入了日程,大量剛剛訓練好的新兵被送來編入各個部隊,將戰鬥的損失補齊,丟掉損壞的武器,換上嶄新的武器,穿上嶄新的軍服和軍靴,容貌煥然一新,又一次煥發出了勃勃生機。
朱鴻勳將軍自然是最為開心的,他以最飽滿的情緒投入了十六師的組件和訓練的當中,這支全部是由東北人組成的軍隊,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歸屬感,而東北人同病相憐的情緒,也使得這支軍隊的凝聚力非常強,就如同我的羅店營一樣,隻是我擔心他們也會像羅店營一樣,拒絕接受別的省的人加入軍隊裏麵,這可不是好事情,不過,一支東北軍也未嚐不是一種很好的象征。
我非常高興的看到一百軍正在蒸蒸日上。
隻不過似乎老天爺看我不慣,每當我春風得意之時,就會給我來一場暴風雨,讓我的頭腦好好的冷靜一下;但是也得益於這種情況,今後的歲月裏,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產生這種春風得意的感覺了,這是一種成熟,一種成長。
“歐陽,一百軍的整訓工作已經做得非常好了,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一個月就可以形成戰鬥力,三個月就足以和日本軍隊正麵對抗了,配上先進的武器,我相信,一百軍一定可以打敗日本軍隊的!不會有任何一支日本軍隊是一百軍的對手!相信我!”勃羅姆拿著文件,一臉嚴肅的對我說道。
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那是自然!我很相信的!你的話我都相信。”
勃羅姆的麵色不太對勁,他勉強的笑了笑,而後對我說道:“歐陽,你已經非常成熟了,雖然我們合作隻有一年,我看著你從一個團長變成一個軍長,從一個初出茅廬的軍人變成一個身經百戰的名將,從一個年輕的孩子變成一個有擔當的男人,雖然隻有一年,但是我很高興,我很慶幸,這段經曆會成為我一生最美好的回憶的,相信我,我不會忘記你的,當然,我也希望,你不會忘記我。”
我有些疑惑:“怎麼了?為什麼說這些話?我麼可是要繼續合作下去的! ”
勃羅姆頓了頓,說道:“政府發布了命令,強令全體德國顧問團的成員回國,如有不遵元首指令、拒絕回國者,則被視為公然叛國,將遭受取消國籍及沒收財產之處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其實六月的時候就已經有命令傳來,但是我們都不願意走,可是現在,這樣的命令,我實在是無法拒絕了,歐陽,對不起,我的家人還在國內,我必須要回去,我不能對不起他們,對不起,歐陽,真的對不起……”
勃羅姆的眼淚流了下來,他蹲了下來,捂住臉,一滴一滴的淚水順著他的指縫滴到了地上;真的,從他來到我的部隊以後,他的臉上隻有三種表情,要麼是沒有表情,要麼是笑,要麼是暴怒,沒有第四種表情,更別提哭;似乎在這個鐵血的軍人的心裏,沒有哭泣這個詞語的存在,但是這個時候,他的的確確是哭了,的的確確真正實實的淚水從他臉上滑落。
我也傻了,愣住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為什麼?
其實我早該明白的,我早該預料到有這樣一天的,日本和德國已經結成了同盟,德國軍事顧問的離開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隻是看小胡子叔叔可以頂住日本的壓力多少時間而已,而這種抵抗,勢必不能持久,兩年前,小胡子叔叔就已經和我說過這件事情了,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民國二十七年六月二十四日,德國外交部長裏賓特洛甫命令陶德曼大使立即回國。他在六月二十五日向校長辭行,於二十六日從漢口乘飛機前往香港,從那裏返回德國。此後德國在我國隻保持了代辦級的外交官員;那個時候我就有了預感,但是我一直以為就算德國顧問離開,我也不會有別的想法;但是直到這個時候,真的要分開了,我才發現,我低估了我們結下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