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民國三十年四月七日,我在垣曲重鎮電令各部軍隊師級以上司令長官全部前來垣曲參加新一次的作戰指導會議,說是作戰指導會議,其實不僅僅如此,我要做的還有很多,隻不過開會更為重要罷了,否則我一定會挨個兒的給那些混蛋打打預防針,但是既然開會,那就一次性全部解決,免得到時候麻煩!
電令一下,各部軍官立刻行動,一天以後,全部的軍官基本上到齊,近一百人,全數都是高級軍官,我想,要是保密設施做的不完全,倭寇來一次空襲,那可就好玩了,中條山的各部高級指揮官全體陣亡,這仗也就不用打了,雖然這樣子的作法非常不安全,但是我不得不這麼做,我有這樣做的理由和必要。
要是再不製止私吞軍糧以謀取私利的做法,那麼軍隊的戰鬥力不能得以保證,士兵心有怨念,對軍令抗而不尊,導致全盤戰略出了問題,那麼受罪的是全體將士,是中條山地區的二十三萬國軍精銳,那是不可以原諒的。校長把這些將士們的生命交給了我,那麼我就一定要保住他們中絕大部分人的生命,哪怕是為此失去中條山也在所不惜,隻要有人,一切都還有希望。
我在父親的教導下熟讀四書五經,卻也在西方接受了數年的現代教育,我的思想當中,既包含了傳統思想裏麵的仁義和殺身成仁的思想,也包含了西方社會裏麵對於人生命的尊重思想,可以說,我既不怕死,也珍惜生命,我最珍惜的,就是那些最難保住生命的士兵們的生命,我在德國慕尼黑軍校裏麵學習的時候,教官給我們灌輸了一個思想,那就是在必要的時候,不能保護士兵的生命,是一個指揮官的恥辱。
我深深的讚同這個觀點,所以相對於國內將領時不時就冒出來一句“與陣地共存亡”或者是“限一小時內奪取陣地”之類的話語,我更願意思考如何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而不是逼迫軍隊用生命堆砌成勝利;這是我國的悲哀,武器不夠,我們隻能用血肉之軀去填補國力的差距;但是精銳士兵就那麼多,訓練起來極為不易,所以如何保證他們的生命,就成了我最關注的事情。
中條山地區的二十三萬國軍,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他們或許不是精銳,但是他們的經驗是寶貴的,讓老兵帶新兵,是我的一貫風格,所以保護老兵,就顯得尤為重要;要是因為我的疏忽而使得大量的軍隊被倭寇大軍圍殲,那麼這樣的損失是不能承受的,中條山固然重要,但是地是死的,倭寇就算占領了又如何?我們還有土地,我們還有士兵,我們還能反擊,還有奪回中條山的希望,要是軍隊被殲滅了,我們如何繼續下去?
就我們目前所知的倭寇每一次的作戰計劃裏麵,都明確的寫著“尋找華軍主力,殲滅之”,這就意味著倭寇對於我軍的戰略更多層麵的意思裏不是占領地區,而是擊潰軍隊,消滅主力軍隊,從而逼迫我軍投降,逼迫國家投降!這就意味著,我們的戰略,必須要以保存主力為第一要務,在能夠保存主力的情況下,殲滅倭寇,挫敗倭寇,才顯得更有意義,要是主力部隊盡喪,我們還打什麼仗?
為了確定這一次的戰略思想,統一調度,我才不得不召開這樣的會議,我必需要告誡那些將軍,我們的主要目的,不是和倭寇決戰,而是保存主力,保存精銳,以備來日決戰,不圖一時之歡愉,而圖長久之勝利。
會議開始了,在垣曲的指揮部裏,我設置了一個很大的會議室,我想起了以往校長召開會議時的樣子,這是我第一次獨立召開這麼大的作戰會議,第一次和這麼多不屬同一序列的將軍進行會談,這種感覺,很奇妙。
按照校長的一貫風格,是最後一個抵達會場的,這大概也是主持召開會議者的做法;我是最後一個抵達會議室的,當然不是實際意義上的最後一個,而是等待最後一個抵達會議室的師長坐定之後,我立刻進入了會議室,不浪費一分鍾的時間,我不是校長,不需要那麼多政治家的威嚴,我的威嚴,就是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