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我收到了伍德全先生送來的撤離人員名單,這份名單上寫了七百個人的名字,一個也沒有浪費,我收下了這份名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命令鄭宇強按照計劃去準備一切,同時來到港督府,準備與楊慕琦爵士商量一下港英政府撤離的事情。
“港督先生,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目前,我們需要做好全麵的撤退準備,您在第一批次撤退的隊伍當中,請先準備一下,我們隨時會通知您撤離。”陳策將軍對楊慕琦爵士說道。但是我們的請求似乎沒有起到預料的當中的作用。
“不不不,我不會離開,作為陛下親自任命的香港總督,我有我的使命,在沒有接到陛下的命令之前,我絕對不能離開香港,哪怕是投降,我也不能離開香港,這是我的使命,是我的責任,我絕對不會離開這裏的。”當陳策將軍和我一起去港督府向楊慕琦爵士提出一起撤離的時候,楊慕琦爵士嚴詞拒絕了。
對此我感到意外,陳策將軍更是不能理解。
“港督先生,您必須要明白一件事情,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是我把軍隊都填上去,也不是那些日本人的對手,更何況西旅已經戰敗,兩次反攻均告失敗,我們沒有別的士兵了!現在香港的淪陷已經是定局了,如果您不想戰死,那麼就和我們一起離開這裏,您必須要明白這件事情!”陳策將軍激動地說道,身旁的翻譯快速地說著。
“港督先生,您也應該明白,我率兵前來此處的目的就是保證這裏重要人員的安全,如果你們願意和我們一起離開,那麼我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並且將你們安全的送往印度,我必須向您說明,如果您要留在這裏,您將會遭受您這一生都無法想象的痛苦,日本人,完全沒有人性;過去他們還有些顧忌,但是現在貴國和日本已經處於戰爭狀態,他們是不會留情的!”
我嚴肅的對楊慕琦爵士闡明厲害,說老實話,我並不希望這個港督被倭寇抓走,然後因此遇害;這個港督在任期間致力於推動政治改革,主張將港府的權力下放到市民議會,讓香港市民擁有更多的權利,這對於我們而言不是什麼壞事,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不得不說,殖民國家的文明程度,最終也會影響到殖民地的文明程度,香港的文明程度,在那些詬病殖民體係的人說來,是不值一提的,但是是在我看來,香港應當成為全中國的典範,當然不是指其殖民地的本質,而是指其政治製度,那種先進的議會民主製度,正是我們國家所缺乏的,我希望將來,借由香港的回歸,可以給整個國家帶來民主的空氣,讓每一個國民,都能呼吸到自由的氣息。
楊慕琦爵士依舊表現得極為倔強:“我是香港總督,是香港地區的最高負責人,我要為國家負責,我要為陛下負責,如果我離開了,那麼這將會是我的恥辱!這也是對香港,對香港市民的不負責,我向他們保證過,我不會離開這裏,就算是投降,我也會親自去,我會為我的行為負責;至於您和貴國的人員,可以離開,你們不需要擔負任何的責任;這裏的其他人願意走,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他們不需要對整個香港負責,唯獨我不可以。”
對於這種情況,我也不能說什麼,我雖然很不讚成他的行為,但是我對他的忠於職守感到尊敬,雖然他對於每一個中國人來說是一個恥辱的象征,但是他個人的品格和行為,卻是值得我以私人身份稱讚的。
香港戰事繼續惡化著,十二月十九日,香港島西部地區總部被倭寇偷襲,西部地區總負責人,西旅旅長戰死,而後西部防線崩潰,我帶領軍隊衝了上去,將洶湧而來的倭寇打退,在黃泥湧峽要道又堅持了一天,直到英軍援軍抵達,因為這一場突發戰鬥,我的士兵又損失了四十人。
很可惜的是,僅僅七個小時過後,黃泥湧峽要道再度失守,香港的請示再度變得極為危險,這一次楊慕琦爵士沒有再請求我的幫助,他很理智的判斷了目前的情況,決定繼續堅守,但是同時決定發動香港各部的政要和軍事人員準備撤離香港。
關於撤離的問題,我和陳策將軍商量好了,我們兵分兩路,我帶著我的士兵和那些願意和我們一起離開的七百港人乘船從西南地區離開,那正是我們登陸的地方,而陳策將軍則會乘著英軍的魚雷快艇,和港英政府的政要還有軍事人員一起從另一條路撤離,我們相約在惠州碰麵。
關於撤退的時間,我們也選擇好了,就在晚上,晚上最適合撤離,也是我們唯一可以撤離的時候,白天實在是太危險了,倭寇的海軍雖然不足以將整個香港島包圍,等那時還是能夠兼顧到很多地方的,所以我們必須選擇晚上,悄悄地走。
我感到了一絲的羞愧,也感到了一絲自嘲,前方的士兵還在抵抗,戰事尚未結束,但是主要負責人們卻紛紛準備撤離了,這算是一種背叛嗎?在國內的時候,我堅決的抵製這種行為,視這種行為為恥辱,寧死也不接受,可是這個時候,明明知道有百萬港人不能離開,要受到倭寇的奴役,卻還是不能停止離開的行動,這是什麼感覺?
“記大過一次,今後不可再犯。”我暗暗的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