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多年之後,再去回想當年自己做過的事情和經曆過的事情,總是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在現在我們覺得很平常的事情,總是會在那個時刻,讓我們心神巨震,坐臥不安,甚至有丟失性命的感覺:但是,回過頭來看看那一切,似乎總是已經被人安排好了,必然會發生的事情,人們總是希望尋找如果,如果這樣,如果那樣,就不會那樣,就不會這樣;但是,我很明白的一件事情,就是人生,沒有如果。
況且,那麼多的如果,又是如何產生的?一個如果是巧合,兩個如果是不可思議,三個如果是千載難逢,那麼四個如果呢?隻能說,這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是一個人在那一個時間點裏所做的事情所必然導致的後果,十年前做的事情,會在十年後帶來結果,這也許就是佛家所說的因果循環吧!
如果我不是在五年前去了上海抗擊倭寇,如果我不是八十八師五二四團的團長,如果我沒有和校長一起去了西安,如果我沒有在軍校的演武中率領學生軍擊敗正規軍,如果我沒有進入軍校學習,如果我沒有從德國回來,如果我根本沒有去過德國,如果我根本不是父親的兒子,那麼,這一切也都不會發生了,但是,這一切偏偏就這樣發生了,對於這種事情,我隻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向校長建議,如果可以的話,盡量調派一些文化素質較高的學生兵來印度受訓,至於整編軍那些已屬精銳的軍隊,就可以在昆明或者桂林受訓了,他們是國內的支柱,在一百軍離開之後,國內的戰局需要他們來維持,一旦他們離開了,可能情況就會變糟,而且我們收複的那麼多領土,可能也會因為此而再度丟失,那就是得不償失了,校長深思熟慮之後,同意了我的想法,命令軍政部開始從全國各地抽選學生兵組成新軍,並且調派文化素質較高的將官擔任這些部隊的長官。
從民國三十一年七月中旬開始,第一批國內的學生兵們就開始進駐蘭姆伽軍訓基地了,而這個時候,一百軍的基礎訓練和進階訓練都已經完成了,轉而開始進行特殊作戰的訓練,比如叢林作戰,這是印度和緬甸周邊的地理情況所決定的;還有山地作戰,空降作戰,陸空協同作戰和戰時的防護等等,一百軍朝著幾乎全能軍隊的方向發展著,因為此,大量軍隊被拉出去接受野外生存訓練,空下來的位置,也正好可以由國內一天五百人的軍隊填補。
每一天國內來到這裏的士兵,學生兵,我都會在軍訓基地裏麵等著他們,等他們到齊了,我會親自帶領他們去整個基地轉一圈,講解一些必要的知識,還有注意事項,然後帶著他們去和美國教官見麵,這些學生兵大多學過英文,能和美國教官對話,所以我也不用擔心翻譯的問題,他們也就五百人一組,接受不同教官的軍事訓練,而他們之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是參加過戰爭或者是參加過預備役特訓的,擁有一定的基礎軍事素質。
直到有一天,大概是民國三十一年的八月七日吧!具體的日子我也記不清了,但是大致的時間我還記得,那天,我剛剛把新到達的五百學生兵交給了教官,剛剛回到司令部裏麵正在洗臉,突然聽到了一個清脆的有些熟悉的女子聲音:“報告!國民革命軍中國遠征軍駐印度第一百兵團司令部機要員前來報道!”
我沒有感到驚訝,這些天,一批來自北大和清華還有複旦等等著名學府組成的西南聯大的女大學生組成的戰地救護團和機要發報員組織也來到了蘭姆伽軍訓基地接受訓練,準確的說,是這些女大學生看到身邊很多的男同學參加了赴印度參加訓練的遠征軍,也因此感到了一些責任感,紛紛打著“誰說女子不如男”的旗號,來到重慶請願,要求參加遠征軍駐印軍,表示如果不答應就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