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鎮,三個標準的楷書漢字寫在了小鎮入口處,我不由得讚歎,這樣蒼勁有力優秀的筆法,一看就是高人的筆法!爺爺也曾經教過我寫毛筆字,但是我總是寫不好,那種感覺是寫慣了硬筆書法的人所感覺不到的,一軟一硬,很難掌握好,所以在爺爺去世之後,我便沒有再繼續練習下去了。
這三個字,應該就是歐陽雲海將軍寫的吧!也隻有他這個鎮長才有資格寫了,我欣賞了一會兒,便往裏麵走去,小鎮麵積很大,這也是一種優惠政策,雖然當時隻有一千人,但是當時澳大利亞總人數也少的可憐,所以這樣大的一塊地方,倒正好方便了這裏幾十年來人口的增加,幾十年間人口擴大了一百倍,不得不說很是迅速,據說整個澳大利亞華人精英都在這裏了。
因為這些年來中國大陸的移民人數驟增,澳大利亞華人的人數也大增,不少人仰慕歐陽雲海將軍的威名,希望可以住進中華鎮,據說中國政府也多次邀請歐陽雲海將軍回去看看,但是歐陽雲海將軍數次謝絕了中國政府的邀請,並且拒絕了絕大多數希望住進中華鎮的中國移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那些行業精英還是可以憑借本領入住中華鎮並且進入歐陽財團工作,這也是澳大利亞華人最大的依仗了。
令我感到吃驚的是,進入了這座小鎮,就像是來到了爺爺珍藏的相冊裏麵的中國,那是幾十年前的中國,古樸的瓦片房屋建築,遍布的河流,精巧的石橋,隨處可見的青石小道,這個小鎮處處都散發著古樸的韻味,爺爺照片裏麵的中國,現在不知道是否存在,但是為什麼這裏卻這樣完美的保存了幾十年前的悠久記憶?這也是歐陽雲海將軍表達思鄉之情的做法嗎?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回去看看呢?
我有些想去中國看看了。
這裏雖然散發著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的中國的味道,但是現代化的設施一點兒也不少,筆直的柏油馬路,三四層的樓房,電線杆,公交車站牌,來來往往的轎車摩托車電動車,各種各樣外形古樸設施先進的飯店服裝店乃至KTV,行走著的穿著很休閑的服裝的黃皮膚中國人,乍一看上去非常的怪異,但是細細看著,卻又感覺一切是那樣怪異的和諧,我隻覺得我迅速的喜歡上了這裏,有種想要融入這裏的感覺,而且在德國生活了三十年,我從未見過數量這樣多的中國人。
也走過一些白人,竟然用很標準的漢語和路上認識的中國人打招呼,他們往往跟在自己的中國丈夫或者妻子身邊,牽著一個可愛的混血小孩子,我很少見到有白人家庭,這裏帶給我的感覺,就是中國的感覺,就是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的中國的感覺,而那些白人,真正的澳大利亞人,更像是“外國人”,但是他們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和那些中國人一樣,滿足的笑容。
這樣滿足的笑容,是我在德國那樣工作節奏快速且嚴謹的國家和社會裏麵看不到的,人人都是一副嚴肅的麵孔,不苟言笑,工作起來六親不認,雖然我見不到德國人有什麼種族歧視的觀念存在,但是德國人那種六親不認的性格卻讓我很少能夠找到好的朋友,畢竟我還是一個中國人。
我越來越覺得,我來這裏的主要目的,不是去完成出版社狗仔社長交給我的無聊工作了,不是去考察那些還未開化的野人,而是去找尋一些我自己希望見到的東西,為了達成這樣的目的,我想我必須要去找到歐陽雲海將軍,我越來越急切的希望看到歐陽雲海將軍,這一切的締造者,和這一切的守護者,他在哪兒?
我在一座公交站牌下向一個正在看報紙的中年男子詢問:“不好意思,請問,歐陽雲海鎮長的家在什麼地方?我想見他。”我用的是中國話,漢語,他們應該都聽得懂,這裏的外國人都會用漢語說話。
中年男子抬起頭,看了看我,用疑問的語氣問道:“請問你找老將軍有什麼事情嗎?你不是本地人吧?大陸移民?如果是的話,你不該去找老將軍,老將軍不管這些的,你應該去移民所,那裏才有人管理這些問題,你們這些人這些年可是越來越多了,也不遵守法律,要不是老將軍管著,就把咱們這兒給弄得烏煙瘴氣的。”
老將軍?他們這裏都這樣稱呼歐陽雲海將軍?從他的語氣裏,我似乎聽出了一些對於大陸移民很不歡迎的感覺,看來真的是有很多的大陸移民想要進入這裏了,而且,似乎這些移民的名聲不是很好。
我搖頭答道:“我不是大陸移民,我是從德國來的,我是一名記者,希望采訪一下老將軍。”
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了笑容:“德國來的華人?住在德國?”
我點頭:“是的,我們家裏已經在德國生活了六十年了,我是在德國出生長大的,我的爺爺,似乎和老將軍是戰友。”
中年男子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放下了報紙,饒有興趣地問道:“戰友?如果你隻是一個記者,我應該勸你離開,這些年不斷的有記者想來采訪老將軍,被老將軍一個不留的全部請走了,大陸來的台灣來的香港來的記者也全被請走了,不管是不是中國人,老將軍不接受記者的采訪,不過,你是老將軍戰友的孫子,那就不一樣了,六十年了,那是中共建政前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