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時才發現,湯少成之前的懊惱樣已經全然不見,他微笑著,口中念著一句句的情詩,雙眼像倒映著星光,亮晶晶的,不可謂不溫柔。
“……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湯少成口中輕詠,視線未曾離開過左伊的雙眼。左伊從最開始的震驚,到逐漸漲紅了臉,天哪,這個男人,他的老板之一,跟她一起坐在瑪吉阿米裏,對著她念倉央嘉措的情詩——這算是告白嗎?還是在戲弄我?這個男人她根本連熟絡也算不上才對吧,我應該怎麼應對?
左伊曾經遇到過的告白也能說上是多如牛毛,她的眼光太高,基本都是高姿態地拒絕。
徐達靠著持之以恒的關心打動了她,而展揚……則是認定了誰,誰就歸他的不由分說型,也不問你答不答應,就摟了腰想往家裏帶,她甚至不記得那個男人是否有認認真真地告白過。
而眼前這個男人,如謙謙君子般柔情款款,卻仿佛又有勢在必得的信心,最是讓人難以招架。誰的少女時代,又沒有幻想過會有這樣一個無比完美的男人,對著自己深情款款地念著情詩呢。
所以左伊有些淪陷了,她清楚,現在內心那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叫做心動。
可她馬上就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將是她的未來老板。她千辛萬苦爭取到這份工作可不是為了搞一段會見光死的辦公室戀情的。
隻是在這種曖昧的氛圍中有一點點小心動而已,不是嗎?並非完全不能克服。
她總是能分清事情的重要性。
左伊斟酌著用詞:“湯……”
湯少成並沒有給左伊開口的機會:“倉央嘉措的詩,我最喜歡的是這首。到底怎樣風華絕代的女人才能讓一個****妄想著不負如來不負卿?
北京也有家瑪吉阿米,我讀大學的時候常去,確實是一個能讓人平和下來的地方。在藏樂那種空靈之聲環繞下,光是靜靜坐著,一切浮躁似乎都能被洗去。”
湯少成環視四周,繼續說道:
“而這裏的感覺又有所不同,反而有些熱情洋溢的味道,如果一個人來,會顯得很可憐吧。
謝謝你今晚能陪著我。”
左伊隻能呐呐地說:“這是我的榮幸。”
湯少成不再言語,隻悠閑地俯瞰著八角街一片燈紅酒綠中熙熙攘攘的人群。
在今天以前,左伊是會絕對不會把湯少成和這種文藝腔聯想到一起的,那將是件多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冰山男一旦感性起來……殺傷力很強……
左伊貌似自然地喝著飲料,心裏卻有些坐如針氈。現在這種情況算是什麼?有感而發?還是一些小曖昧?或者有什麼其他暗示——會不會等下就在這種曖昧的氣氛中順勢帶她去開房?!
男人和女人在這種事情上的理解總是有偏差不是嗎?
比如泡吧的時候遇到搭訕,聊上幾句後男人總會覺得你已經默許今晚跟他走了,而女人的意思往往隻是她不介意你坐在她旁邊喝酒而已。
想到最後,左伊不淡定了,趁著湯少成在看夜景,拚命偷瞄,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主食上來了,他們點了烤羊排和糌粑坨坨,都是瑪吉阿米的特色菜,左伊拿了根羊排骨嚼得津津有味。她發現湯少成一直心不在焉的,於是就繼續大著膽子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