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1 / 2)

蔡真拉著左伊到邊上一家館子坐了。

左伊確信一定是與Lucy有關,但又不好直接開口問,隻能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地問:“大真同誌,到底什麼事兒啊,那麼神神秘秘的。”

蔡真滿臉糾結,似乎想不好該怎麼表達。他點了一瓶瀘州老窖,幾杯白酒下肚,終於下定決心般地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左伊:“你幫我把這個給王娟紅。”

隨後又想起了什麼,又繼續補充道:“哦,不對,她嫌不好聽,已經改了名字,叫王夢瑤了。就是你們公關總監。”

左伊這下也想不明白了,疑疑惑惑地接過來,再看看蔡真,漫臉的不解。

“嗬嗬,你別多想,不是我的,是她剛才硬塞給我的。”蔡真又給自己倒了一小宗酒,“不過這錢我不能收。”

左伊頓時明白了,嗬,這確實是lucy的風格呀。

眼前這個男人現在是如此落寞,卻還在那邊強顏歡笑,這本該是個成天樂嗬嗬的大哥式人物才對。想到剛才lucy急不可耐地離開的樣子,左伊不由地幫蔡真覺得憋屈。

“你為什麼不自己當麵還給她?”左伊把卡推回去。

蔡真苦笑:“她哪裏肯再出來見我,她根本不希望我出現,特別是在她同事麵前,她是徹底想要和過去say goodbye了。”

蔡真說著,突然意識到什麼,“啊,左伊,我沒想要你為難,你不用把東西當麵交給她,隻要往她的房門下一塞就行了。實在是我不知道她住哪個房間,不然也不會拜托你這種事情。”

“靠,大真同誌你想哪兒去了。”左伊哭笑不得,“隻要你自己願意就這樣算了,我也不能多說什麼,反正幫你把卡還了就是了。”

蔡真沉默許久,隻說了句:“她已經不是原先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蔡真一杯一杯地給自己灌酒,不再言語,左伊隻默默看著他,並不阻止。在大真和Lucy的世界中,她終究隻是個外人,是非對錯也不是這樣簡單就能說得清的。

左伊自動腦補出了整個故事,跟天涯上記述的那些故事一樣,狗血而無奈。從偏遠山區出來的男孩女孩,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個人都很刻苦,試圖通過讀書來改變世代貧窮的命運,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雙雙考取大學。可是現實擺在那邊,高昂的學費、大城市的生活開銷,並不是他們那種貧窮的家庭可以負擔的。於是男孩兒瞞著家裏,把自家東拚西湊來的學費,統統給了女孩,讓她幫他圓了大學夢,自己則去入了伍,被分配到最最艱苦的高原地區,隻為了能多掙些軍餉,讓她能安心讀書,不至於生活太過於拮據。他們甚至可能已經約定好,等她畢了業,等他退了伍,他們就結婚,組建屬於他們的幸福之家。

可是現實往往很殘酷。這個原本自卑的女孩兒,一下子就被大城市的繁華亂了眼,突然發現生活還可以這樣。她不斷地增長著見識,接下來可能是形形色色的人的追求,她開始動搖,回頭再看原先的生活,那是多麼地不堪忍受。她想起男孩兒,雖然有很多愧疚,但是現在的她是那麼地光彩奪目,有著大好的前途,真的還要嫁給這樣一個窮小子,庸庸碌碌地過一輩子嗎?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努力,但是逐漸減少了和男孩兒的聯係,直到有一天她出國了,男孩兒發現再也找不到她了。

等到她學成歸來,已經是個名副其實的精英了,從她身上已然找不出哪怕一絲一毫原先的鄉土氣息。她甚至連名字都換了,隻為與過去的自己做徹底的訣別。她不再踏足那片窮鄉僻壤,隻是逢年過節,寄一些昂貴的禮物過去,等到有機會,就把父母接到城市裏來住。

她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男孩,雖然已經成長成了男人,卻依然在等著她,不斷地打探著她的消息。

此時的她已經被各種虛榮吞噬,她是常青藤學校畢業的海歸,人人仰慕的精英,與此匹配的,應該是一份可觀的家世背景。而他的存在,他的消息,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不管現在的她有多麼光鮮亮麗,她仍然是那個窮山溝裏出來的女孩。

多年後,他們相遇了,在這樣偶然的情況下。她已經世故老練老可以裝作不認識他,他也成長了,很體貼地裝作不認識她。

她終究心有愧疚,於是不由分說地企圖用錢來清算感情,而這比不告而別更加傷人。之前他還可以為她找尋各種身不由己的理由,從而自我安慰,但是,今天,一切都幻滅了,從她遞來那張銀行卡開始。但即使這樣,他還是顧及著她的感受,看到她的同事在場,連賓館的門都不敢進。

左伊看著蔡真一杯接著一杯地喝悶酒,心理漸漸憋屈得很。有打抱不平,也有怒其不爭,拽著的拳頭鬆了有勁緊了又鬆,可是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