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展揚,圈子裏都叫我展少,後來自己開了公司,漸漸有人喊我展總、展董,不過這不重要,隻是個稱謂罷了。
我家老爺子是建國時期的上將,家父是長子,受老爺子蔭澤,一路官運亨通,四十出頭就已經做到副部級。所以……你們該知道我是怎麼樣的出身了。
我在部隊大院裏長大,家裏對我是散養,並不怎麼管我。所以我的少年時代很長時間都跟著一堆老兵油子玩,他們都是老爺子的警衛員,對我自然是寵到無法無天了,從來都不會說個“不”字,十來歲我就摸槍了,擒拿格鬥我也玩得帶勁兒。
老爺子是軍區參謀長,大院裏那些年紀差不多的半大小子自然也都認我做老大,一群人上房揭瓦,提拎甩褂,所到之處,咳,用母上大人的話來說就是有如黃鋒過境,雞犬不寧。
有一天家父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幡然醒悟,覺得應該把我丟到外麵去曆練曆練,受點挫折,說不然這樣下去,我這輩子就算是毀了。我在大院裏麵待了十幾年也早膩了,樂得如此。
初中我上的是北京城裏的重點學校,在城市的另外一頭,一起去的還有葉尋那幫小子。城裏那群嬌滴滴的生物讓我有點不適應,於是我隻能有樣學樣乖了一陣子,但沒過多久,我們跟隔壁職高的一夥人還是打起來了,起因是那群不長眼的訛錢竟然訛到小爺我頭上來了。
這些人的個子都要比我們高一個頭,我們打得很慘烈,最後我被開了瓢,流了一臉的血,不過對方也沒討著好,我是盯著一個人打的,那個倒黴蛋被我敲掉兩顆門牙。
回家後我老子不顧我包得跟個木乃伊似的又削了我一頓,然後他跟外麵的警衛連連長說了幾句,連長就帶著十幾個人,開著三輛軍用吉普出去了。
那晚我老子問我,知道剛才他為什麼削我麼?
我那時候似懂非懂,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然後他說:“老子的兒子竟然被一群小混混追著打,你丟臉不丟臉?”
然後我老子又問我:“知道王連長他們去幹嘛了麼?”
這次我點點頭。
“下次再這樣你也不用回來了。”老頭子說。
這件事之後,那幾個高中生見了我們都哆哆嗦嗦地叫大哥,在學校裏我們也出名了,幾乎可以算是橫行霸道,那些老師們也最多皺皺眉頭,不敢多說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暴力和權利帶來的好處,並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甘之如飴。
後來我才明白,暴力上的威懾,隻能讓人短暫地讓人害怕,而隻有真正的強大,才能讓人臣服。
每個男人都有這樣一段叛逆期,不想依靠家庭,隻憑自己的力量去闖蕩,所以我是憑自己本事考上北大的,這讓我家老爺子和我老頭都格外高興,雖然這種開心並沒有寫在他們臉上。
上了大學後,我的脾氣逐漸沉穩下來,周圍也多得是一些有想法有誌向的年輕人,在這種氛圍下我也多了些對人生的思考。
九七年的時候,我家老頭子升上了副部級,家裏一片歡騰。但是我卻覺得他們那種日子其實滿沒勁兒的,每天不是去參加上麵的會議,就是向下麵傳達會議精神。一舉一動都有著條條框框的規定,官大一級永遠壓死人,還一會兒紀委舉報,一會兒****調查的,看似風光,實則苦悶。
我知道不少人暗地裏給我的評價都是飛揚跋扈,我也知道也許自己並不適合混官場,忍氣吞聲這種事情我確實做不來的。
經商,這是我給自己擬定的道路。
九九年的時候我大學畢業,那時候,全國住房商品化剛剛開始啟動,我看到了裏麵的商機。那時候不像現在,你要玩房地產沒個幾億是不行的,那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在瞎搞,連政府都還在摸索。
我問我家老爺子借了五十萬錢,注冊了一家房地產公司,土地是政府協議出讓,不是現在這種招拍掛,所以錢不用馬上付。但是造房子要錢啊,我就用那片地做抵押,問銀行貸了幾百萬款,剩下的就讓包工頭先墊著。
我這是第一次做老板,沒什麼經驗,很多時候都是拆東牆補西牆,好在個到各處都是關係,第一個項目就這樣被我做下來了,一下子就賺了近千萬。
老頭子開始沒管我,後來看我越玩越大,就跳出來了。
“胡鬧!”
但老爺子卻歡喜得緊,覺得我忒有他們這一代天不怕地不怕的闖蕩精神了,而且又沒犯法,有什麼不行的。於是我家老頭子也不敢再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