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片檢查沒有傷到骨頭,但是腳踝處的經絡被車咂到,醫生讓回家休養三個月不得幹重活,否則會落下後遺症,重則變成瘸子,輕則遇上陰雨天就會疼痛。大家聽說骨頭沒事都鬆了一口氣,至於休養,媽媽說那就把我當活菩薩供著,而我心情並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變得爽朗,休養三個月?讓我在家呆三個月那會比我變成瘸子還難受。
三天了,整天窩在炕上不能下地讓我心情特別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祁海濤就成了我的出氣筒,雖然這並不是他的錯,可失去理智的人還會在乎對與錯嗎?祁海濤也像個罪人似的讓我呼前喚後不敢做任何反抗。吃過午飯,我坐在炕上拿著遙控器一遍遍的轉動頻道,卻靜不下心觀看任何節目。
“媽,我姐原來不是這個樣子呀,現在咋了,不就受了一點傷嘛,跟個瘋子似的,整天大呼小叫地折磨我。”我聽見弟弟在院子裏跟媽媽抱怨。
“祁海濤!你給我進來。”我扯開殺豬的嗓子喊叫,哼,在我麵前乖的跟奴才一樣任我使喚,在背後卻這樣說我,不是說我是瘋子嘛,那我就再瘋一點給你們看。
其實我的性情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變得更加人性化,越來越在意外界的看法,自己卻沒有發現,以前的我總是小心翼翼的對待所有人,在家人麵前也要看眼色,小時候的經曆讓我害怕失去,害怕被遺棄,三年前的經曆卻讓我變得孤僻,想脫離整個世界,隻在自己的心裏圈出一片淨地容納自己小小的心事,不再去看任何人眼色的生活讓我活的自由灑脫——不去理會塵世煩事的灑脫,早已經習慣了那樣的自己,有同事說我是冷血動物,我欣然接受,有哪個熱血的人會三年裏不和任何一個朋友聯係?如今我卻在家裏放浪形骸,肆意發揮著我的磨人脾性,是我體內本身就住著一個這樣的自己,還是我已經被家的溫暖同化?
我寧神靜氣還是聽不到院子裏的一點動靜,心情莫名的失落:“我又被遺棄了嗎?”我靠著牆閉著眼睛,想把體內跳出來的另一個自己趕回去,在我的世界裏隻能容納這個滿心傷痕的自己,快樂注定與我無緣相伴,幸福隻是一種奢侈品,過分的渴求隻會讓自己傷的更深,很早以前我已經學會了放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坐著都能睡著,功力挺深厚啊!”陌生的嗓音飄入我耳內,我睜開眼睛,眼前確實站著一個陌生人,並不是幻覺。是家裏的客人嗎?怎麼沒人招呼,剛才媽媽和弟弟都在院子裏啊!我很納悶,臉上自然帶著訝異的表情。
“你找誰啊?”
“聽說你出車禍了,我來看看你傷的怎麼樣。”男子開口說話,帶著普通話的家鄉口音,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年齡跟我相仿,而且穿著也比較光鮮亮麗,沒有農村人的土氣,不知道是剛從外麵回來的打工仔還是我們家的城裏親戚。
“可是我不認識你,你是我們家親戚吧,快進來坐吧,我叫我媽招呼你。”不認識卻來看望我,應該是親戚吧,可惜我行動不便,連為客人倒杯水的能力都沒有。
還沒等我呼喊媽媽進來,“你不認識我了?我們是同學呀!”他看著我很好笑的說道。
我上下打量他一遍,心裏更加納悶,我的記性可不是吹的,電話號碼說過一遍我就能記住,可這張臉孔我沒有任何影像,更何況這是一張帥氣的臉。
“還沒影像?我們是小學同學,你再想想。”他在一邊引導我的記憶進入正確的搜索軌道。
我托著腦袋把所有的同學都在腦海裏過濾了一遍,還是沒有這張臉孔的信息。
“你是不是整過容?我不記得有長成你這樣的同學啊!”我很認真的問話卻引來門口一長串大笑聲,這時從門外走進來兩個人,一個是我弟弟祁海濤,另一個應該是我堂哥祁海軍,雖然多年不見,但這張和堂叔極為相似的臉孔出賣了他。
“海軍?”我指著他叫出名字,以確定我並沒有認錯人,雖然我們是堂兄妹,還是小學同學,可是我也說不清楚我們有幾年沒見過麵了,如果不是他和我堂叔長得極為相似,我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認出他,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都在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