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皇突然感到,軒轅像是一團火般燃燒了起來,那當然是一種感覺,但這種感覺很清晰,不由莫名其妙地問道:“你找到了什麼?”
“破綻!”軒轅的回答依然有些莫名其妙。
帝十驟然回首,放開被攻得手忙腳亂的望月長老,神情驚駭地望向軒轅。
葉皇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莫名驚訝和駭異,他不知道帝十為什麼這般突然地轉身,眼神之中為何有那般古怪而震驚的感覺,但他卻知道,在軒轅和帝十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一些外人無法得知的事情。
望月長老也突然感到了異樣,他在帝十扭頭之時,發現了軒轅的眼光——散發著無限狂熱而又空洞的眼神。他讀不懂那眼神的含義,但卻有一種感覺,那便是——他是多餘的。
是的,望月長老感到自己是多餘的,在軒轅和帝十兩個人的世界裏,他竟感到自己根本就無法插足其中,那純粹是一種感覺,但卻極為清晰,清晰到望月長老發現軒轅和帝十兩人的氣機和精神緊鎖為一個整體,任何人的加入,可能得到的是兩個人無情的攻擊。
兩丈五尺,這是軒轅和帝十之間的距離,帝十沒有動,軒轅隻是將自己的身子挺得更直一些,肩胛之上依然有些微微的血水流出,而軒轅便像是一尊石雕的神,寧靜得讓人想到子夜的蒼穹。
望月長老沒有繼續出手,帝十的武功實在是很可怕,那種矛法猶如暴風驟雨般狂野無情,但此刻帝十卻靜得可怕,由動驟然變靜,這之中的過程是那麼突然,突然得有些詭異。便是望月長老這般見慣了怪事的人物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不過,他知道可以另選目標了。帝十,隻屬於軒轅。
軒轅身上的氣勢便連柔水和帝放也清晰地感覺到了,柔水感到驚訝,此刻的軒轅與方才的軒轅似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因為他似乎擁有了截然不同的氣勢。不過,不管如何,柔水隻有欣喜,隻要軒轅沒有死,她便高興。
帝十的可怕葉皇是見識過的,軒轅的武功他自然也知道,但是此刻軒轅似乎感染了他的信心,使他擁有一種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狂熱信心,他竟相信軒轅不會敗,而且很肯定軒轅不會敗!這是一種感覺,清晰無倫卻又自信無比的感覺。
這或許有些盲目,盲目的自信,而這種盲目的自信竟是來自軒轅自身,那股無形卻有實的精神境界。
帝十臉上的表情逐漸化為平靜,不再有驚駭,不再有訝異,甚至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平靜得像是一潭無底的潭水,無風無波,不驚不揚。
靜立,對峙,唯有目光在交纏——軒轅和帝十的目光!這個世界似乎隻屬於他們兩個人,外人再也無法融入其中,這像是一個被某種物質完全隔離的世界。
軒轅再也不語,在說了“找到了”三個字之後,他就變得沉默如水,像是一個啞巴,一個失去了知覺的殘廢,但他不是!
任何人都知道他不是,軒轅手中的刀斜斜挑起,刀尖呈一個內扣的弧狀,刀鋒低指,斜對帝十的腳腕。
一個小小的動作,帝十的臉色又顯出一絲驚訝,沒有人明白他為何而驚訝,或許隻有他和軒轅才能夠體會出其中的意境。
葉皇發現軒轅越來越高深莫測,這些時日來,每每都會有驚人之舉,給人以沉重而實在的震撼,此刻依然如此。
帝十的長矛終於動了,並不是他推動,而是矛尖以一種怪異的弧度輕微震動,而手指根本就沒有絲毫移動的跡象。
砰……軒轅緊緊地逼上一步,左手中的刀依然是保持著那種異樣的架勢,沒有半點改變,而他的腳步如同平滑而出,但又結結實實地落在地上,發出了那一聲沉悶的異響,猶如喪鍾一般響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帝十一聲長嘯,再也無法保持應有的沉默,身形在一片矛影之中淡化為虛無,沙石斷枝殘葉,如同被暴風卷起,變得狂野而粗暴,又像是一個巨大的浪頭,以一種扇形的大平麵直向軒轅壓到,似乎欲吞噬一切的生命。
二丈五尺,實在不是距離,其實,心與心之間根本就沒有距離,也沒有任何距離能夠阻礙由心而起的攻擊。
刀,化為一道亮弧,自一個玄奧莫測的角度劃出,看上去極為平淡而樸實也毫無花巧,而那被激起的扇形平麵竟出現了裂痕。
那是被矛勁激起的沙石,以及斷枝敗葉,但是,此刻已完全崩潰,隻因為軒轅這平淡而樸實的一刀。
當……刀鋒、矛尖竟然在十萬分之一的可能之中相觸、相交,再相互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