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炷香之後,軒轅感覺自己恢複了一些體力,於是繼續前行。忽然,軒轅腦中靈光一閃,眼睛掃過一路走來的林間小道,心中大喜。
地上並沒有血跡,不錯,地上沒有血跡,雖然這裏和最初的景物一模一樣,但是卻少了血跡,這地方並不是剛才所坐之地。這一路之所以沒有血跡,是因為軒轅已經止住了身上的流血,也就是說自己並未走重複的路。隻是最開始時由於頭腦昏沉才會慌不擇路地亂竄走了許多重複的路,抑或,那也不是重複的路……想到這裏,軒轅不由得信心大增,選好方向,也不依樹林之中所設的小路,直接自林間橫插而過,這次軒轅學了乖,以刀在樹幹上留下記號,遇到荊棘便自樹幹之上翻越而過。
走不多時,又出現了一條同樣的小路,所有景物一模一樣,如果不是軒轅留下了那個記號,他還真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原地。不過他知道,這是一條新的一模一樣的路,隻是一種迷惑人的方式,使人形成一種走來走去又走回來了的假象。明白此點後,軒轅信心倍增,又同樣地在樹幹上留下一個記號,再以同樣的方向徑直前行。
這片林子並不如軒轅想象中的那麼大,行不多時便到了邊界。因為軒轅已經聽到了人聲,他不得不佩服布設此陣之人的智慧,這種陣是以一種環環相扣的雙複環的形式,使得行入陣中之人形成一種永遠也走不出去的錯覺,而精神陷入崩潰的邊緣,甚至崩潰,然後再任其宰割。
設陣之人對人性的理解絕對是極為深刻的,軒轅雖然已走到了邊緣,但仍有些心有餘悸,想到其他幾個未標名字的地方是不是也設有同樣的陣,或者是更為可怕的陣呢?這些當然不是軒轅所能知道的,但他也不想知道,經此一劫,他再也不想去探這勞什子陣子。
“你很聰明,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看破這座鬆林大陣,難怪連帝十和白虎也會栽在你的手中了!”一個冷冷的聲音似乎響在軒轅的耳邊,使得軒轅差點沒嚇一跳。
軒轅手心微緊,抓緊手中的刀柄,他發現了自黑暗中走出的人。
殺氣使得林間氣壓陡增,空氣變得沉悶至極。軒轅隻感到來者猶如一堵偉岸的高崖,氣勢之強,讓人有種無法攀越之感。
軒轅的手心滲出了絲絲冷汗,並非全因為黑暗中走來的人,而是因為他竟不知道是如何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軒轅並不害怕高手,雖然他很年輕,但並非未見過高手。神龍潭邊,神奇乎至歧富和鬼三,以及青雲劍宗的青雲,都是絕世高手,眼前之人的氣勢雖烈,但並不會比青雲和鬼三之流更厲害。軒轅隻是不明白為何對方會這般清楚自己在黑暗中的位置。
“不過,就算你能闖過鬆林大陣,也逃不過我的手心,你隻好認命吧!”那人與軒轅相距兩丈而立,聲音極冷。
“你,你是什麼人?”軒轅有些疑惑,但他卻知道,這將是他在神穀所遇到的最為可怕的對手。
“你便叫我帝恨好了,我不怕你死後去地府中告我的狀,說吧,你想怎樣一個死法?”自黑暗中走來的人冷漠地道,口氣狂傲得緊。
軒轅心頭卻大為震撼,他當然知道此刻所麵對的正是神穀中有數的幾位厲害人物之一——總管帝恨。
帝恨可算是帝十叔父輩的人物,但卻比帝十小五歲,乃是帝十祖父的小妾所生,其武功造詣之高,比之帝十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都是自伍老大的口中所知,也應該是可信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軒轅幾乎沒有希望勝過帝恨,何況他此時已是疲兵。
想到伍老大,軒轅還真有些弄不懂這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在答應降服之時,不遺餘力地向軒轅訴述九黎族內的情況,但轉眼又立刻翻臉,使人真有些弄不懂他究竟扮演的是一個什麼角色。
“你就是神穀總管帝恨?”軒轅淡淡地問道。
“不錯,你應該知道自己是沒有任何希望了。”帝十帶著狠辣的殺意冷酷地道。
“不見得,聽說你是你娘的私生子,你爹並沒有把絕招教給你,所以你也不一定能贏我!”軒轅無中生有地戲謔道。
帝恨的臉色霎時猶如充了血一般難看,殺機驟濃,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軒轅一開口竟是這樣陰損至極的話。
軒轅心中暗笑,他自然知道帝恨心中有多麼憤怒,而他就是要帝恨發怒。隻有在對方狂怒之時,他才會有機可乘,才會有更多的機會。
軒轅曾與帝十交過手,深知帝十的可怕,但是帝恨究竟是比帝十更可怕還是不如帝十呢?這是他所無法得知的。當然,車到山前必有路,該要麵對的,躲也躲不掉,不該麵對的,也不會來。到了此刻,軒轅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考慮的,唯一可做的,便是孤注一擲,要死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