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感覺到仍有高手向這邊趕來,對麵山頭的百合和丁香顯然已經退出了這片奇熱的死域,她們其實並沒有靠近的必要,能夠抵達這裏的人絕對是功力高絕之輩,常人絕對無法抵抗這要命的炎熱,以百合和丁香的武功,就算能勉強渡過鐵索來到這裏,也並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柳靜仍沒有出現,但軒轅卻知道柳靜一定會出現,而且會出現在最該出現的時候,最該出現的地方,這是他的直覺。軒轅從來都極相信自己的直覺,不過,他此刻卻隻想靜一靜,平靜地等待那最為瘋狂一刻的到來。
這是一片十分奇異之地,充盈著無與倫比的熱力,在如死亡一般的沉寂之中,又似乎湧動著另類的生機,而這生機便是來自那沸騰的岩漿。
許多生命在沸騰澎湃的生機之中死亡、凋零,但這來自大自然深處的生機卻是如此的張狂。
軒轅靜靜地感受著這種無形但卻無處不在的生機,心竟變得無比恬靜,甚至感到一種渾然忘我之意,他不再感到這酷熱的存在,反倒有一種解脫的輕鬆。
在他的體內,似乎也有一股同樣神秘的生機在湧動,這是軒轅往日從未曾感覺到的,但這一刻卻是清晰無比。這是一種根本就不需要催發的生機,甚至完全不由軒轅自身所控製。
軒轅不想動,他很享受這股湧動的、神秘莫測的生機給他肌體帶來的輕鬆,他隻是靜坐冥思,將心神緊鎖於靈台的那片清明之中。事實上,他是在等待,等待第一縷朝陽射來。而此刻的無所事事正好可以深入地體會一下體內那陌生的生機,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自己一直都不能完全駕馭龍丹的那股力量,因為龍丹自身有一股屬於它自己的生機,而這股生機一直潛藏在軒轅的體內,他完全無法發現它的位置,真正主宰龍丹的正是這股陌生的生機。
軒轅心中有一分狂喜,他終於找到了龍丹真正的秘密所在,他之所以一直都隻能吸收少量的龍丹氣勁,隻是因為他自身生命的生機無法與龍丹的生機相結合,唯有兩股生機化為一個整體,方能夠完全地駕馭龍丹的力量。是以,軒轅更加小心地去體會這股不受自己驅控的生機,更潛意識地引導它,使它在體內有序地循環。
生機在湧動,在澎湃,外在的,是來自大自然那狂暴甚至帶來毀滅力量的生機,內在的,卻是龍丹的生機。
龍丹本是受日月之精華所成,乃是經曆了數千年甚至上萬年的沉積方能成形,才具備天生再造之能,如今在這來自大自然最原始火熱的生機誘發之下,竟然在軒轅的體內複活了。
的確是複活了,軒轅甚至已經感覺到體內的生機在擴張,在吸納外在的生機和熱力,抑或可以說是與那來自地心的生機相融合,也使得他體內的生機越來越強大。
軒轅有些吃驚,事實上,他的確應該吃驚,他感到這種生機如果繼續吸收外在的精華,將會再次達到他無法控製的程度,那樣一來,他的身體將會被這無法控製的生機毀滅,便像這來自地心的生機毀滅了所有的花草樹木,甚至人類的生命一樣。這個後果軒轅有些不敢想象,是以,他驟然驚醒過來。
熱氣蒸騰,軒轅竟驚訝地發現自己所坐的地麵凹陷了三寸。
這是堅硬至極的花崗岩地麵,可是此刻卻陷入三寸,這的確讓軒轅吃驚不小,更讓軒轅駭異的卻是自己周圍的石麵似乎比別的地方要暗一些,似乎自己所坐之處剛剛經過了一場強烈的大火焚燒。
的確,他身下的花崗岩是被炎熱所灼而碎裂,然後化成了沙粒。軒轅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但眼下又的的確確存在著這樣一個讓人驚訝的事實。
雖然,此刻這座山頭的花崗岩石都有些鬆動,在這無情的炎熱之中,石質在變脆,再也沒有最初的堅硬,但是如這般讓岩石化為沙粒,這需要怎樣的熱力啊?軒轅不敢想象。
方圓三尺,這個跡象讓軒轅很清楚地知道這是自己的傑作,而這個傑作可能就是在自己剛才不知不覺之間發生的,也許就是因為體內的那股生機在瘋狂地吸納地心的熱力,而使四周的炎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凝聚,也便使得這裏的熱力高得無法想象,連石頭也都化成了粉末。可是為什麼自己的軀體竟然絲毫無損呢?甚至連身上的衣服也絲毫無損?這是什麼原因呢?難道說是自己的身體和衣服比石頭更耐熱、更堅硬?
陡然間,軒轅想起了火神祝融氏。昨日白天,火神祝融氏所居的木樓不是莫名其妙地起火了嗎?而且越靠近木樓便越熱,而後來木樓的大火是一張一弛的呼吸狀態,不正是如此刻自己一樣嗎?想到這裏,軒轅立刻明白那是火神祝融氏以身體在吸納周遭的熱力,而使四周的熱力瘋狂地凝聚,後來木樓終於受不了那股高溫而燃燒起來。此刻軒轅有著親身體驗,所以他立刻明白了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隻是,他仍不明白為何自己的軀體和衣服沒有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