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背包裏還裝著小默的骨灰盒,沉沉的,一直壓在心上,我下意識地拽緊了背包帶,輕聲道:“我們來這裏,是特意送一位朋友回家的。”
“嗯?”老頭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明了,語氣也跟著低了幾分,“這樣啊,你們的朋友,應該也很年輕吧,沒想到年紀輕輕就……”
沒把話說完,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露出沉思的表情,“不過,我沒聽村裏有誰說,自個兒的娃子在外麵啊。”
我微微一怔,隨即想到,可能是小默的父親覺得,自己女兒因為不願意嫁人而離家出走,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自然不願意把這件事說出去。
但是,這村看著也不大,小默幾年沒回家,村裏人應該都知道吧,她父親又是怎麼和村裏人說的?
想著,我問道:“大爺,您知道這裏有一戶姓陳的人家嗎?”
“小姑娘說笑了,這烏村祖上就是姓陳的,生活在這裏的人,世世代代都姓陳,就是不知道,小姑娘說的是哪家?”
“呃……”嘴角抽了抽,我有些不好意思。
說實話,我還真沒研究過,這烏村到底是姓什麼的,隻依照著以前臨時去小區裏找同學家的習慣,先問了姓氏才打聽人,不然全小區那麼多號人,那小區保安不是每個人的名字都記得住。
想了想,我又道:“我朋友叫陳默,不知道大爺您認識不認識?”
沒想到,剛剛還笑嗬嗬的老頭,臉色立刻變了,一點一點,變得麵無表情,“你說誰?”
雖然這表情不太對勁,但我敢肯定,他認識小默。
展湘上前一步,跟著回答他的話,“就是陳默,她老家也在烏村,您一定認識她,對不對?”
老頭沉默了半晌,最後竟歎了口氣,“實不相瞞,我就是她阿爹。”
“什麼?”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將這老頭打量了一遍。
是因為在小山村裏的關係嗎?這老頭怎麼看,怎麼都像小默的爺爺吧?
“對了,你們剛剛說送朋友回家,難道是她……”想起了之前的對話,老頭的眼睛立刻紅了。
盡管父女多年未見,當年小默又是在被逼婚的時候離家出走,但不管怎麼樣,他們始終是父女,是有血緣關係的至親,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怕是依舊很深。
跟著老頭回到他自帶院子的小平房,一路上,有不少村民對我們行起了注目禮。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村民看我們的目光很奇怪,隱隱閃著一種野性的光,總讓我有種背脊發寒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這小山村很少有外來人的關係,我這樣安慰著自己,卻止不住心底的不安越擴越大。
老頭的家收拾的很幹淨,卻很空曠,空氣裏甚至帶著一絲灰塵味,就像、就像很久都沒住過人!可是,這怎麼可能?
被自己的想法驚到,又見老頭熟門熟路的拿出茶壺和杯子來招待我們喝水,我連忙甩開自己腦子裏紛亂的思緒。
不對勁兒,為什麼,這麼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