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喬伊將股權轉讓書遞給沈慕白,說:“這本來就是你的,你收下吧,這些年媽媽不在你身邊,讓你受委屈了,慕白,你會怪媽媽麼?”
沈慕白沒有吭聲,他別過視線,拳頭捏得緊緊的。
隻要是個人都會心存怨恨的吧?沈慕白自小性格孤僻,沈厲風不疼他,又沒有母愛,如今卻發現自己的媽媽一直都沒死,但卻是這麼多年來從未露麵與他相認,他心中怎麼可能不怪她?
沈慕白抿著唇,始終不去正眼看她,他知道這人肯定是自己的母親無疑,但他不能接受,她既然活著,為什麼從來不與他聯係?為什麼反而在他結婚的這一天突然出現?她到底是要搞破壞,還是另有所圖?
容喬伊見兒子不搭理自己,又重重歎了口氣,她將文件強硬地塞到沈慕白手中,語氣堅定道:“你若是恨我,我也沒有辦法,當初並非是我不要你,而是你們沈家欺人太甚,我剛剛生下你,他們就將你從我身邊奪走,並且將我趕出家門,那時候我還在月子裏,我又是哭又是鬧,求他們把孩子還給我,但是他們沒有,後來我傷心之下喝了很多酒,不小心從海邊墜落,再之後我失憶了……”
說到這裏,容喬伊不經流下眼淚,她抬手優雅擦去,看了看被柳月兒拉住的沈厲風,笑了笑:“還有你,你那麼輕信你母親的話,認定了我手腳不幹淨偷你們沈家的東西,現在又裝出這副深情的樣子給誰看呢?”
“喬伊?真的是你!”
沈厲風甩開柳月兒的手走了過來,他剛想要去拉喬伊的手,後者卻冷冷轉身,避開他的接觸,容喬伊輕笑一聲,目光鄙夷:“以前的喬伊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麵前的是容喬伊!”
“你就是我的喬伊,喬伊,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我沒死你失望了?”
“當然不是!當初如果不是我媽從中阻攔,我和你怎麼也不可能分開,而且從始至終我都不相信你偷了沈家的東西。”沈厲風急急解釋,他不知道今日在場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深愛的人,一個卻是深愛他的人,他每說一句話,便有一把刀子割在柳月兒的心尖上,痛得不可思議。
她落魄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激動抓住容喬伊的手,默默地擦了把眼淚。
容喬伊一身紫色,一如當年的模樣,她依舊年輕貌美,比起以前反而更有風韻,她抬手指了指柳月兒的方向,而後目光赤紅地質問:“那麼她呢?你在我死後沒多久,不就高調迎娶了她?沈厲風,事到如今我們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你何必還要自欺欺人?你若是當初真的喜歡我,又怎麼可能在我屍骨未寒之際娶了別人?”
“我那也是身不由己!”沈厲風脫口而出,容喬伊臉色變了變,她不屑冷哼,說道:“沈厲風,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瞎了眼相信你的鬼話!”
“喬伊,你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既然你現在也組建了新的家庭,以前的喬伊也死了,那我們互不相幹,誰也不欠誰,我今日前來是想將容氏的股份轉讓給我兒子,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她幾句話就表明了目的,她恨沈厲風,恨沈老太太,恨沈家每一個人!
沈厲風隱忍地看著她,這張臉他思念了將近三十年,無數次午夜夢回淚濕枕巾,現在堪堪就在他眼前,卻好似咫尺天涯,他想伸手再撫摸她的臉頰,都已經無能為力了。
柳月兒走了過來,她自知自己無權插手他們的話題,但實在不願意看著他們就此僵持下去,便說:“喬伊,厲風是真的愛你,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我媽她要針對你呢?你和厲風好歹也是真心相愛,也為沈家生下慕白,她為什麼不準你們在一起?”
她一句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是啊,明明相愛的一對,為什麼會被沈老太太硬生生拆散?棒打鴛鴦的事情雖然很多,但若是真愛哪怕私奔也不會分離,可他們兩個卻生生分別數十載,再相見時已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