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媽媽對陳江寧的第一印象很不錯,這男孩麵向踏實沉靜,像個能照顧她那不省心女兒一輩子的。但她還是私下囑咐沈璐:“你都這麼大了,別的媽也不多說了。但有一點千萬記住,結婚之前不能滾床單啊。”
“媽你亂說啥呢!”沈璐臉紅不已,“哎呀這種事情……”
沈媽媽大驚:“難道你們已經……”
“滾!”沈璐終於憋出一個字。
“果然已經滾過了……”沈媽媽暗自神傷。
沈璐羞惱地啪地一聲,關上了電腦。沈媽媽那張假裝悲傷的臉就這樣隨著屏幕消失在她眼前。
可惜,沈璐還是被“滾床單”洗腦了。
據說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這話確實不假。自從那次和陳江寧擠了沙發,他倆莫名形成了一種默契,紛紛拋棄以往的高冷與矜持,每晚不約而同地爬上了一張床。當然,他們真的隻是蓋著棉被純聊天,並且大多時候自動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同時,沈璐的床再也沒有鋪過——畢竟鋪好了就沒有理由繼續睡一起了,這點兩人都心照不宣。
所以他們算滾床單嗎?沈璐也說不清楚,但她知道要是告訴沈媽媽,沈媽媽一定會以為發生了最後一步,並痛心疾首耳提麵命地教導她女孩子如何自尊自愛。
沈璐忽然有些困惑。
與沈媽媽的對話莫名反省了好久。她知道沈媽媽的閱曆比她深,給的忠告也是過來人血和淚的經驗,沒有理由不聽取。像她現在這個年齡,確實有很多事情已經可以去做了,卻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也許造成的後果,並不是她能承擔的。
沈璐又勤奮了一次——洗好的床單被罩早就被陳江寧收下來放在了衣櫃裏。她翻了出來,自己折騰半天,將床套好。
從今以後還是一個人睡吧。她想。
陳江寧的身軀並不偉岸,也不那麼溫暖。卻能讓她不再有孤枕難眠的感覺。現在她重回孤零零的狀態,一時十分不適應,輾轉反側,始終不能合眼,總覺得和陳江寧相處的點點滴滴就在眼前晃過來晃過去。
她其實不是一個記性多好的人,有些事情卻怎麼也無法忘記。
陳江寧沒有說什麼。這讓沈璐更加的氣惱,她覺得這個人總是太過平靜,太過深沉。她爬床,他欣然接受;她滾蛋,他一言不發,仿佛發生了什麼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沒有什麼能讓他有一絲一毫的改變。於是氣惱過後沈璐又十分挫敗——因為連她也完全不能影響陳江寧,並且她越胡鬧,便越加顯得沉靜的他一直高高在上地俯視嘲笑著,冷眼觀之。
糟糕透了。
她早知道陳江寧和她之間存在著差異——卻從沒想到埋藏在骨子裏的觀念差會逐漸拉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她和陳江寧,終究不是一類人。
沈璐的絕望持續到了年後。那天一大早,她還在被窩裏滾來滾去不想起來上班,陳江寧就已經敲著她的房門問:“起床準備出門了。”
“幹什麼?”沈璐哼了一聲。她是想和陳江寧冷戰來著,但陳江寧實在是不動如山,一點吵架的氣氛都沒有。而且她沒有骨氣啊……
“去民政局。”陳江寧說。
沈璐這下可驚呆了。她倏然從床上跳起,鞋子也來不及穿就跑去打開門,瞪著一臉安然陳江寧:“你說什麼?去什麼民政局,我還要上班呢……”
“去、領、證。”
陳江寧一字一頓地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