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樓既可以是肉欲橫流的娼妓之地,也可以是一處幹幹淨淨的宴飲之地。一樓劃撥出來給茅山書院專用的地方,除了幾個侍女在其中穿梭為學子倒酒之外,見不得一點煙花之地的痕跡。
玉香樓的酒是好酒,除了陸霄與滴酒不沾的春芽,沒人會否認這一點。陸霄不好酒,總覺得那東西喝到嘴裏有一股子苦澀的味道。
即便如此,也是被迫喝了許多酒,同窗過來敬酒,總不能不喝吧。春芽早就被陸霄勒令安安靜靜的吃點心瓜果就好,別的不用多想。
春芽每看見陸霄喝一杯酒,心裏就會顫抖一下,然後就拿起一塊糕點或是一塊瓜果,狠狠地咬下一口,嘴巴都被塞得滿滿的。春芽眼眶裏麵有淚珠在打轉兒,但是就是不出來,陸霄見之大呼稀奇。
陸霄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暈,胃部不適,好想要吐了。陸霄不會勉強自己,一圈下來所有的人基本都喝了一杯,沒必要再繼續喝下去。
春芽見自家少爺終於端著空酒杯,坐在自己身邊時,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淚珠,就像開閘泄洪一樣,流個不停。
“哭什麼,這樣的酒是必須要喝的,都是同窗朋友,今日不喝就會傷了感情,明天他們就不理我們了。好了,該喝的都喝了,不用喝的也都走了一遍,後麵打死都不喝了。要是有人再來敬酒,大不了你替少爺喝,怎麼樣?”
春芽哭的很傷心,陸霄隻能幫她把眼淚擦幹,這是丫鬟嗎,這麼脆弱,到底是她伺候老夫人還是老夫人養著她啊?
春芽不哭了,聽說自家少爺後麵不喝酒了,她很開心,把桌子上的吃食,不停地往少爺嘴裏送。既然不喝酒,那就趕緊吃點心,吃完就能回家了,老夫人說青樓裏的狐狸精會害人的,不知道現在藏在哪裏,怎麼不出來?
依依姑娘最終答應了郭若的請求,要為今晚玉香樓的客人獻上一支舞曲,特別是即將遠行的郭若郭才子,將會為依依姑娘作一首詩作為答謝。
這玉香樓的老鴇子還挺聰明的,知道什麼才是這些讀書人最貴重的東西。錢,對於別的青樓女子來說或許是最重要的,可是對於依依姑娘這樣的頭牌來說,談錢就落入了俗套。
廣陵城新科秀才第一名,前途遠大,與依依姑娘惺惺相惜,離別前為其賦詩一首,再誇張一些,就說郭才子誓要金榜題名,衣錦還鄉,迎娶依依姑娘。這些都是噱頭,用好了可以為接下來的花魁大賽贏得不少機會。
老鴇子林娘年近四十,依舊風韻猶存,大胸脯走起路來上下晃動,大屁股左右扭動,好不風騷。所過之處莫不引起客人虎視眈眈,膽大的熟客一巴掌排在屁股上,林娘也不在意,隻是罵了句“死鬼”,十足十的在調戲勾引。
看來郭若今天和林娘打過招呼了,整個玉香樓就沒有一個賣肉的女子過來。畢竟是踐別宴飲,不是尋常的尋花問柳,放蕩不羈也要看時候的。
林娘是一個精明的老鴇子,當然不會因為郭若的一首詩就答應讓自己千辛萬苦調教出來的依依出來獻舞。今天晚上,除了以郭若為首的茅山書院,還有東籬書院。這兩家書院是對頭,茅山書院的才子郭若作了一首詩,東籬書院的人自然不能讓對手大出風頭,東籬書院的才子也作出一首,那依依姑娘的名氣在兩首詩的襯托下,定會傳遍廣陵城。
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得,才子們也有自己的驕傲,要是等到花魁大賽的時候,哪裏去找兩個才子為同一個姑娘賦詩作詞。
東籬書院的學子們在另一側,與茅山書院隔著廳堂。東籬書院的才子韓安仁也在近日即將遠遊,他是廣陵城的秀才第二名,僅次於郭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