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謙點了點頭，彎起削薄的嘴唇，努力地笑笑。
但是，棱角分明的臉上，依舊殘存著冷漠與陰沉的表情。
“您應該認識何光耀吧，那是我的父親，我叫何子謙。”他回複道。
琳達倏忽間轉向何子謙，臉上閃過一抹詫異的神色。
總裁很少主動介紹自己，也不會刻意地去笑，去給對方麵子。
隻是，在麵前這位沒有職位、沒有名聲的老人麵前，他的表現謙虛而低調，太讓人匪夷所思。
奶奶點頭，昏黃的雙眼中迸發出激動的亮光。
“你父親，小名寶兒嘛，和婉婉父親的關係很好。你們老家，就在鄰村嘛。”
何子謙點點頭，沉聲回複道，“奶奶您的記性很好。”
奶奶笑了，臉上的皺紋一張一合地，像是肉色的波浪。
“不比以前嘍！說來，我還要感謝你們呢，給我出了四十萬元的醫藥費，將我老婆子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
何子謙不明所以，蹙緊濃眉問道，“奶奶，這話怎麼講？”
“四年前，我老婆子患了胃癌，是你們何家打給婉婉的錢救了我的命，我真應該好好地感謝你們。”
何子謙抿緊了削薄的嘴唇，眸色也越來越深沉。
趙婉清在美國時，他每個月也就打2萬美金給她，而這些錢，剛剛夠她交學費和生活費，奶奶口中說得四十萬元，趙婉清是從哪裏來的啊？
“哎，”奶奶歎了一口氣，“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們，我們趙家，對你們有虧欠啊。”
何子謙連忙擺手，“奶奶，您說得是哪裏話，我父親與趙市長親如兄弟，兩家哪裏有虧欠之說。”
聽到何子謙的話，奶奶幹枯的嘴唇抖動了幾下，沒有說什麼，昏黃的雙眼卻是濕潤了。
琳達見狀，急忙轉移話題道，“奶奶，婉清什麼時候下班啊？她中午回來吃飯嗎？”
奶奶看了看牆上的老式掛鍾，發覺時針已經走到十二點的位置。
她拄著拐杖，顫顫悠悠地站起身來，“你看，這一聊天，我就忘記時間了。婉婉午飯和晚飯都不在家中吃的，她晚上九點鍾才下班，回到家裏都九點半了。”
琳達跟著奶奶站起身，扶住她的胳膊，喃喃地道，“這樣啊，下班也太晚了……”
奶奶看了看何子謙，問道，“到了吃飯點兒了，你們就在家裏吃吧，怎麼樣？”
何子謙不說話，眉頭擰在了一起，臉色已經陰沉得不像樣子。
他毫無溫度的眸光怔怔地盯著地麵，仿佛在思考極為複雜的事情，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地突了出來，青得刺人眼睛。
琳達見狀，提高音量叫道，“何總！何總！何總！”
連叫了三聲，才將何子謙從自己的精神世界裏拉出來。
何子謙抬起頭，目光麻木不仁，甚至有些停滯。
他問道，“怎麼了？”
琳達小心翼翼地回複道，“奶奶讓咱們留下吃飯呢，您看，行嗎？”
何子謙站起身，淡淡地笑了笑，將臉上的陰沉之氣壓下去了些。
“奶奶您上了年紀，我們留下來叨擾您，恐怕多有不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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