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素芝在電話中說，她很快就會到墓園，希望她能等一下。
她應了下來，掛斷手機放進口袋中，低低地歎了口氣。
陽春三月，雜花生樹，群鶯亂飛。天氣回暖了，墓地周邊的樹木也變得鬱鬱蔥蔥。
父親墓碑旁邊的小鬆樹，自己剛回國時，蹲下來與它一般高。而現在，當她再次蹲下來時，它已經遠遠地高過了她。
她苦澀地笑了笑，摸摸了那綠油油的小樹，暗暗地感歎時間過得真快。
一刻鍾後，趙素芝來了。
她穿著米色的風衣，帶著黑色的墨鏡與口罩，看起來星氣十足。仿佛是擔心有人認出來，她一路上將頭垂得很低很低。而在她的左胸前，一束黃色的野菊花，亮麗地刺人眼眸。
“婉清，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趙素芝站定了，看著她，不好意思地道。
“沒有。”趙婉清低低地回複，默默地垂下清清澈澈的雙眸。
趙素芝在墓碑前蹲下身來，將野菊花放在墓碑前，抬眸凝視著趙國遠的照片。
趙婉清聽到她說，“國遠，時隔這麼久才來看你，真的對不起……我承認，我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當初為了演藝事業，與你離婚，我並不後悔。但我後悔的是，離婚後，沒有照顧好婉清，盡一個母親的責任。讓我感到欣慰的是，你將婉清教育得非常好。她善良而貼心，讓每個人都發自內心地喜歡……”
說著，趙素芝回頭去看婉清，寫滿歲月滄桑的臉上，閃過一抹欣慰的笑容。
“謝謝你，國遠……”她又低低地道，將手伸到趙國遠的照片上，擦拭了一下，最後站起了身。
“婉清，我還有樣東西要交給你。”她說道。
趙婉清抬起頭，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她。
趙素芝抿起紅唇，笑了笑，從包中拿出一張卡遞給趙婉清。
“這張卡裏有兩千萬，你拿走還給何子謙吧，密碼是你的生日。”
趙婉清蹙緊了柳眉，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你將房子賣了？”
趙素芝苦澀地笑了笑，兀自點點頭，之後又搖搖頭。
“我原本是打算將房子賣了，湊夠那2000萬。但是一周前，劇組將虧欠我的五百萬片酬還給我了，所以我就不用賣房子了。”
趙婉清看看她，又看看那張卡，修長的柳眉越蹙越緊。
一周前，不是何子謙放自己離開的時間嗎？為什麼劇組早不發片酬，晚不發片酬，偏偏在她離開之後發片酬？難道，是何子謙從中作梗？
“接啊，孩子。”趙素芝將卡向前送了送，示意她接到手中。
趙婉清用皓齒咬住櫻唇，接了過來，緊緊地攥在手心之中。將這張卡還給何子謙之後，她與他，就真的再沒有任何瓜葛了。
趙素芝滿意地笑了笑，“婉清，我要回去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趙婉清回頭看了一眼墓碑，回複說，“你先走吧，我再陪爸爸一會兒。”
趙素芝點點頭，踩著高跟鞋離去。
隻是沒走幾步，她又回過頭，心疼地看著趙婉清道，“婉清，這輩子，我不求你大富大貴，隻求你平安喜樂，你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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