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來了，手裏端著給她和奶奶的大米和玉米粉。
趙婉清接到手中，隨著她進了客廳。
奶奶掙紮著坐起身，望向大姑，神色顯得有些嚴肅。
“我說得事情，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婉清在家裏已經呆了一個月了，該讓她回去上班了。”
大姑遲疑了一下，滿臉不悅地回複說，“媽，婉清不是將工作辭了嗎？還回去上什麼班啊！她心甘情願地留在這裏照顧您，您何必急著趕她走呢！再說了，她走了，我們三個可沒有時間整天守在這裏，照顧您！”
奶奶幹枯如樹皮的臉，瞬間凝重起來。渾濁的雙眸中，也氤氳起一層怒氣。
她痛心疾首地說，“老大，你怎麼變得這麼不講理起來了？我得胃癌的時候，醫藥費全部是婉清出的，現在我骨折了，又讓婉清來照料，你們不覺得心中有愧嗎？”
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麵再次出現了，趙婉清的心，又沉沉向下墜去，墜到望不見底的萬丈深淵裏去。
這一個月來，奶奶因為這件事情，已經多次與三個姑姑起衝突。奶奶希望她能回到江城市，開始自己的新生活。而三個姑姑則希望她留在老家，照顧骨折的奶奶。每逢到這個時候，她的心就感覺拔涼拔涼的。
站在床邊的她，向前跨了一步，抿起薄唇，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容。
她勸慰奶奶道，“奶奶，我真得沒有關係，將你照顧好了再回去也……”
奶奶瞪了她一眼，用命令的口氣道，“婉清，你不要說話！”
趙婉清咬了咬嘴唇，隻得將剩餘的話咽進肚子裏。
正在這時，口袋中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瞥了一眼屏幕，發現是張廷堅撥來的，遂踱步到院中去接。
屋子裏的氣氛太沉重，太壓抑，她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來。
按下接聽鍵後，聽筒中傳來張廷堅欣喜的聲音，“婉清，五分鍾後，你到門口接我吧，我已經進村了！”
趙婉清詫異地瞪大眼睛，“你，你來我們家了嗎？”
張廷堅笑了一聲，回複道，“是呀，是呀，你等著接我吧。”那語氣中，都是理所當然的味道。
趙婉清張了張櫻唇，還沒說話，張廷堅就掛斷了電話。
她緊緊地握著手機，惴惴不安地進了客廳。
客廳裏很安靜，奶奶與大姑的爭吵也告一了段落，看著兩個人凝重的神色，她知道，這次爭吵又是無果而終。
她走到床邊，絞著十根纖細的手指，忐忑不安地開口，“奶奶，廷堅哥馬上就到了。”
奶奶的反應與她一樣。她挑起花白的眉毛，驚異地問道，“什麼？你說廷堅那孩子馬上就到我們家裏了？”
趙婉清點點頭，垂下了蒼白的小臉。
奶奶慌亂地望了一下四周，語氣中都是緊張的味道。
“房間裏味道不好，擺設又很亂，你不要讓他進屋了。他的心意我領了，你代我向他致謝。現在，你立刻收拾一下行李，跟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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