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細細檢索全身,而後在衣衫上發現一根細小如發的烏絲,纏繞在衣角一處,若不是留心,根本不可能察覺。
“這東西肯定有蹊蹺。”
蘇寒拈起隻有一寸長的烏絲,烏絲堅韌如神金,無法折斷。他掏出神焰金爐,將烏絲投入。烏絲幾乎透亮了,小爐子孕育神火,片刻後,烏絲開始消融,最後化為無形。
“無生依仗的,大概就是這個。”蘇寒長籲一口氣,心有餘悸般的左右張望了一圈。
如同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蘇寒懶懶躺在草叢中,眼望著滿天星鬥,思緒起伏。
“無生不知還能不能追來,此處距離天元宮已經很近了,可以到天元山再躲避幾天,等到確定無人跟蹤時,我再離去,這樣最穩妥。”
蘇寒考慮片刻,而後啟程,趕往已經距離不遠的天元山。
天元山,因天元宮坐落於此而聞名天下。這是一方很獨特的教派,從古至今,每一代門人都寥寥無幾,他們講究自然之道,隨遇而安,並不苛求什麼。
此代天元宮的老掌教壽元很漫長,修為不可測。但世人無法逃脫法則,都有坐化的時候。老掌教將要坐化了,頭等大事就是擇選道統的傳承者。
天元宮門人不多,其中若無合適的人選,天元掌教將會布告天下,五洲少年英才均可應試,一旦選中,就將是下一代天元掌教。
這是天元宮的成規,萬年不變,頗受他人的議論。臨時收納弟子,傳承道統,等於白白便宜了別人。但曆代掌教都嚴遵此規,原因無他,隻因當年他們的掌教之位,也是這樣得來的。
蘇寒隱匿身形,於兩日後來到天元山。此地本是荒野,平日嫋無人跡,但這些日子人來人往,俱是趕往天元宮的修士。
這些修士都為少年人,來自五洲,其中一些氣息強大,顯然修為達到了相當地步。蘇寒本身就境界很低,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一些人也曾注意到他,但察覺了他的境界後就嗤之以鼻。
“神池境的人也來湊熱鬧,真是可笑。”
麵對諸人的白眼,蘇寒不以為意,他遠望前方,將整片天元山都盡收眼底。
這是一片連綿的群山,比之星神道的山門更加浩大,共有三百六十五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鬱鬱蔥蔥,河流環繞。
離天元山越近,人流就密集的走不動了。許多先來的修士在這裏駐紮,等候天元宮的選拔。這等盛事不可能常常見到,必然要等前代老掌教壽元無多時才會出現。此代掌教名動四方,聲威赫赫,因此慕名而來的修士很多。
“仁兄,關於天元宮擇選傳承者的事情,可否詳細講講?”
一些修士聚集在一起,圍著一名二十歲上下的修士詢問。此人根基很紮實,實力強勁,但明顯有些桀驁不馴,眼高於頂,麵對眾人的詢問,他懶洋洋的掃視一圈,道:“這種事情,憑你們的家世,肯定不可能知道。”
“真能擺譜。”蘇寒撇撇嘴,對此人的舉動很看不慣,不過事關天元宮擇選傳承者的細則,因而他也耐心聽了下去。
“天元宮擇選傳承者,可遇不可求,此次擇選,距離上一次足足有三千多年了。”桀驁修士道:“從五洲而來的修士足足有幾萬人,但經過一輪選拔,隻有三百餘人可以通過。”
“這麼苛刻?仁兄,天元宮是如何選拔的?”
“你們看。”桀驁修士手指遠方,道:“整片天元山外圍,共有三十三道天塹,選拔其實很簡單,應試者徒手飛躍天塹,能連過三十三道者,就算合格。”
蘇寒隨著眾人遠望,起伏的天元群山外,果然有一道道天成的溝壑,深不見底,一道溝壑大約有數十丈寬,接連三十三道聚集在一起,如同一片天然的屏障。
“這也不是難事,咱們都在神池境之上,禦空是自身的神通,飛躍幾道溝壑,應該沒什麼問題。”
“切!”桀驁修士嘴巴一撇:“你以為是這麼簡單的事情?等你應試時就知道了。”
蘇寒很低調,他來此是為了避禍,不與任何人接觸,躲在不起眼的角落裏等待。到了第三日,川流不息的人群漸漸減少,該到的人基本都已經到齊。粗略算算,至少五六萬名修士前來應試,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少年人,也有極少數上了年紀的修士,也想碰碰運氣。
第四日清晨,天元山主峰上,三名老者禦空而來,將所有應試者全部集中到一起。這三人都是此代掌教的同門,修行半生,神通廣大,但潛力有限,沒有資格接任掌教大位。
他們都惜字如金,麵無表情,將所有修士聚集到一起後,遙指身後的三十三道天塹,道:“天塹上方會有一層霧靄,應試者徒手飛越天塹,若承受不住,可落入霧靄之下,但一旦落入霧靄,就算淘汰。”
“果然是這樣,飛越了三十三天塹就算合格。”
“這樣的選拔是否太簡單了,難道這三十三道天塹有什麼不尋常之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