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塊山石下的土層,如同有生命的存在,被紫玉矛洞穿,大股鮮血滲了出來,尤其是紫玉矛所刺出的孔洞,象一個泉眼,血水奔湧而出,幾乎化為一方血池。
泥土頓時被浸染成了刺目的血紅色,蘇寒心中萌生起一絲驚恐,他一把將紫玉矛抽出,而後飛速退了出去,在遠處觀望。
血水越來越多,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想從土層下麵破土而出。
“這次玩大了!”蘇寒脊背忍不住冒出一層冷汗,一杆紫玉矛引發出血案,土層下的無名存在將一大片土地都染透了。若真是發生什麼不可收拾的巨變,蘇寒隻能離開天元,有多遠逃多遠。
哢哢哢……
七塊沉重的山石,就像七顆星辰被煉化,鎮壓在此。血泉奔湧,山石開始發出輕響,左右晃動,大地仿佛都不穩了。蘇寒心驚膽戰,將九把紫玉神兵全部取出,護住自己。
山石緩緩離開地麵,懸浮在上方不到一丈處,血泉的血水明顯減少了,緩緩流淌,蘇寒隨時都準備抽身逃走,但到了此時,不看到結果又不甘心。他又後退了一段距離,能用的法寶全部祭出,同時將十二神紋化出的道字頂在頭頂。
山石下的地麵開始龜裂,七道裂痕出現了,鮮血浸染的土層一層層破開,有什麼東西從下方拱了出來。
“就要出來了!”蘇寒心裏直打小鼓,他預感自己這次是在天元呆不下去了,但離去之前也要將秘密揭開。
這很危險,蘇寒一矛刺穿了下麵的什麼東西,結果鮮血泉湧,很可能是什麼活物,沉睡在此。與此同時,蘇寒對天元老人的見識表示憤慨,說的根本就不沾邊,若他言明星辰碑下可能有活物,蘇寒絕對不會冒險拿紫玉矛去捅。
噗!
血土不斷被下方拱出的東西擠到一旁,七塊山石懸浮,一隻長滿銅鏽的爐蓋從土層下方出現,而後,整個爐身露出。
這是一隻不知何時掩埋在此的銅爐,鏽的不成樣子,破銅爛鐵一般,爐身篆刻的紋絡都看不到了,一片模糊,大片大片的銅鏽脫落下來。
銅爐出現,周圍七塊懸浮的山石噗噗先後粉碎,化為一片粉塵,而後,銅爐的爐身也開始崩裂,仿佛億萬年前的古物,見光即化。
“先別崩啊,等我看清楚再說!”蘇寒連連歎息,銅爐一旦崩毀,一切都煙消雲散,可能會將星辰碑的秘密永遠掩蓋下去。
銅爐不知道在這裏埋藏了多少年,但崩毀卻隻是瞬間的事。七塊沉重如星辰的山石粉碎後不久,整個銅爐也化為了塵屑,飄飄灑灑落了一地。而後,此處徹底恢複了沉寂,連蟲鳴都消失了,靜的如天地初開一般。
“全都碎了,連渣都不剩。”蘇寒噓了口氣,從紫玉矛刺入,到銅爐崩碎,整個過程很平靜,沒有什麼危險。
月光下,銅爐化為的粉塵中,猛然有亮光閃動,如一麵小鏡子,折射出幽然的月光。
“那是什麼?”
蘇寒緩步上前,未發現危險氣息,他以兵器輕輕撥開銅爐的粉塵,一塊晶瑩如玉的東西跳了出來。
銅爐損毀了,隻有爐中這一塊不明物保存了下來,在夜色中閃爍光芒。蘇寒將它取了回來,輕輕捏起。
就在他指尖觸到這塊奇物的同時,腦海如同電閃,一陣恍惚,連堅韌的意誌似乎都崩潰了。
蘇寒雙眼迷離,忘記了身在何處,他手握這塊東西,呆呆站立在月光下。
山穀,竹林,月色,全部都消失了,蘇寒眼前一片迷蒙,而後,一座蒼涼的大山出現在腦海中。大山上的天穹間,有一柄開天辟地一般的黑色大劍。
幻象隻是一瞬,不到幾個呼吸間,模糊的意誌逐漸清晰起來。蘇寒立即感覺,這塊東西中有一絲殘存的神性還未泯滅,侵擾了他的心神,因而產生幻象。
“是一件古寶嗎?”
此物潔白晶瑩,比最為精美的玄玉都要平滑光亮,無比堅硬,如諸天中最為強大的神物,即便天地破滅了,它也將永存。
這顯然是一塊碎片,蘇寒仔細端詳,想要分辨它的材質與本體。片刻後,他手一哆嗦,險些將此物甩在地上。
“不是法寶!”蘇寒心裏一陣發冷:“這是半塊額骨!”
晶瑩的爐中物,乃是半塊人體的額骨,被埋在此處無數歲月,依然堅硬無比,但額骨中的一切都不複存在,神性和道意無影無蹤。
人體中,最為堅硬和負有神性的骨骼就是額骨,它凝聚靈宮陣圖,與元神相依一生。古時的皇者大聖,坐化時化本道歸天地,肉身不存,隻有額骨能夠保存下來,不被化掉。
“這是何人的骨骼?觸之會產生幻象。”蘇寒小心的捏著這半片額骨,獨自揣摩,適才的幻象隻是一瞬,那座蒼涼粗獷的大山,那柄無與倫比的黑色大劍,依然印在腦海中。
晶瑩的額骨折射出月光,隨即,那座數次出現在山穀中的星辰碑,隨著額骨的光芒顯化升騰,蘇寒驚呆了,他手托額骨,仿佛托起了這麵宏偉的天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