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理”字,與道字一樣虛無,仿佛由十數條閃動的神紋交織,它們從水晶塊中飛了出來。一瞬間,血河船的風暴,水晶中恐怖的軀體,似乎都不存在了,隻有一個道字,一個理字,蘊含了一切。
它們仿佛產生了共鳴,又如兩個被分割已久的古字,而今重新聚合。道與理,在虛空中不斷浮動,輕抖,片刻後,神紋全部分散,彙聚在水晶塊的上方,道字神紋與理字神紋完全融合了,大道的軌跡被勾勒出來,如同有大聖在闡述起源。
呼……
神光閃爍,所有神紋光芒猛然一漲,隨即便恢複如常,它們爭先恐後,湧入蘇寒的心田。道字如大印,理字如玉璽,道印理璽,合二為一,有一種奇妙的韻意漸漸萌生,讓蘇寒忘卻了血河船的危險。
一刻後,蘇寒平靜下來,所有神紋全部蟄伏在心田中,道與理融合了。
水晶塊中那具軀體所散發出的恐怖波動,此時已經被道理神紋壓滅。碩大的水晶塊停止了顫動,被封印的軀體亦沉入死寂。
整片船艙空空蕩蕩,隻有這塊巨大的水晶。駝叔和蘇寒慢慢沿著船艙邊緣,將這裏掃視了一番,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船艙隻有一層,除了這裏,再也沒有其他可容納的空間。蘇寒很失望,但與此同時,他心裏亦感覺到無比的輕鬆。
“師傅的道袍掛在血河船的船頭,但為何整條船上都找不到他的影跡?連一絲線索都沒有。”
“很難說啊。”駝叔道:“咱們落在血河船甲板上時,一切都太倉促,而後又緊接著遭到聖人殘念的襲擊,甲板都被毀了,先前可能留下的痕跡全部無存,師兄是否來到過血河船上,不好猜測。”
他們慢慢向船艙的入口走去,想先離開這裏。那塊水晶中封印的軀體太恐怖了,駝叔亦放棄了將它搬走的念頭。
轟!
就在蘇寒將要跨出入口的同時,碩大的水晶塊猛然又抖動起來,一種無法形容的氣息飄散,讓人感覺天穹崩塌一般的重壓,仿佛一個超越了聖人的存在正慢慢蘇醒,從黑暗的未知角落走來。
嘭!
破舊的船艙終於承受不住接連幾次的衝擊,船體爆裂了,腐朽的骨架與人皮化成飛灰,血河船幾乎解體,隻剩殘軀繼續漂浮在血河中。
整條船仿佛被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禁錮住,船體爆散,蘇寒與駝叔可直接看到血河兩岸的情景,但他們寸步難行,一條條恐怖的氣機實化,化為閃動的光紋,滲入殘破的船體中。
血河船成為鋼鐵牢籠,被水晶中的無名軀體禁錮,虛空與天空都被封鎖,插翅難飛。
駝叔如臨大敵,將狼牙棒舉過頭頂,綠豆小眼驚恐的注視水晶塊。並非他膽小,實在是因為水晶塊中封印的軀體超越了他們的預料,恐怖的一塌糊塗。
“這具軀體若真的出來,你我都死定了!”駝叔一腦門汗水。
“恐怕不會。”蘇寒亦很謹慎,但他思維清晰:“這具軀體被封印在水晶中,隨血河船不知道漂流了多久,如果能出來的話,他早就出來了,不會等到今日。”
轟隆隆……
隨著水晶塊的劇烈搖動,血河船的殘軀猛然加速,血河兩岸的一切都呼嘯而過,血河水奔湧如潮,推動血河船,順著寬闊的河道,猛衝而下。
蘇寒與駝叔被困在了這裏,無法逃脫,他們望著血河兩岸,不知這艘殘破的血河船將要飄到那裏。
“不能再這樣被迫流下去,血河的盡頭不知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會否有別的危險。”
蘇寒緊張的思索了片刻,他們很想離開,但心有餘力不足,那片封鎖血河的氣息無形無質,卻堅韌不可摧毀,駝叔的狼牙大棒都破不掉禁錮。
此時,蘇寒取出了許久都沒有動用的亂空盒,昔年妖族亂空王所持的重寶,經曆聖山之戰,損毀的很嚴重,將要破損,但仍有一絲餘威。
方寸小盒被打開了,空間與時光頓時扭曲,連同一片天地,仿佛都要被收入盒中。
哢哢……
虛空出現裂痕,亦有錯亂的空間風暴衍生出來,天地仿佛重生,一切都混亂了,規則與秩序都消失,駝叔趁機舉著狼牙棒,在混亂的亂流中砸穿了一個缺口,他們從這一瞬即逝的缺口中逃了出來,當兩人雙腳踩到岸邊時,如釋重負,望著殘破的血河船,在滾滾河水中飄遠。
血河兩岸被那具封印軀體勃發的恐怖氣機摧毀,蘇寒與駝叔順著河岸尋找不死道人和老瘸子。到處都是廢墟,大地變了樣子,溝壑叢生,堆起了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