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刹的暮鼓,第一百三十六次響起,這已經不重要,她的心,碎了。
乾元古洞山門內,護山的聖陣在沸騰,征世神戈亦在聖陣上方的虛空中沉浮,一縷縷神光,吞吐神芒與殺機,聖兵幾乎要複蘇了,將乾元古洞變成了一片絕地。
山門外,一名身披獸皮的健壯少年,魁梧的象一尊戰神,他渾身浴血,不知創傷了多少處,卻屹立不倒,手中一杆石矛,將數名湧來的乾元修士掃成血花。
“夠了!”一名乾元老者怒視荒正,大喝道:“你無端來此殺伐了三次,我們一再忍讓,難道真的怕了你們荒族不成!”
“老雜毛!”荒正強如金剛般的軀體上,流淌一行行鮮血,他在山門外衝殺,聲如天雷滾動:“我在此殺人磨礪,待到大成,立即持聖兵殺入你們山門,剿滅乾元的道統!”
幾個乾元老者懸浮在山門外,心中焦躁不安,一個荒正,對萬年的古教來說,不值一提,但此人背後卻是強大的荒族。
“今日,先殺你們百人,替寒弟報仇!”荒正眼中的淚光被血光遮蓋了,他舉著荒古戰矛,又將幾名乾元修士震成血霧。
“簡直無法無天!”一名乾元老者麵色陰沉:“將其殺了!已經殺了小妖皇,不差一個荒族!”
嗖!
天邊飛來一條人影,亦身穿獸皮,荒野王伴風雲而來,他並不高大,亦不凶蠻,卻如同一尊聖人降臨,讓諸多乾元修士驚恐莫名。
“父親!”荒正丟下手中戰矛,跪在荒野王麵前,大聲道:“求你持大荒之嶺,將乾元滅門!”
“我們乾元古洞,乃太初先民之聖地,誰敢放肆!”乾元老者仍在大喝,但心裏卻一陣陣發虛,大荒之嶺若真的出現,他們的護山聖陣,征世神戈,俱如破爛一般。
“走吧。”荒野王並不理會乾元老者,他緩緩拉起荒正,轉身踏上雲霄。
“父親!求你!求你……”荒正的淚水,終於從滿麵的血跡中流淌下來,他跪地大哭,不住的哀求。
“他已死了,將天下人殺盡,亦不可能複生。”荒野王輕輕搖頭道:“隨我回荒域,世間,不是我們應該逗留的地方。”
乾元山門終於平息了,護山聖陣蟄伏,聖兵亦緩緩落下。
古洞深處的一座陰牢中,不見天日,隻有幾團烈火燃燒。不住有神索抖動聲和大罵聲傳來,一間陰牢裏,不死道人被神索緊緊縛住,腳下就是一角聖陣紋絡,浮動殺光。
他有萬初聖術,幾乎無法殺死,大罵聲不絕於耳,卻不能從陰牢中逃脫。
另一間陰牢中,一團血肉模糊的軀體不住的顫動,駝叔的雙手雙腿皆被打斷了,且身軀的九竅被封住,損傷的肉身無法修複,血肉都腐爛了,白骨森森。
“老東西,還不肯說嗎!”一名乾元修士陰測測道:“早點說出來,少受痛楚!”
駝叔每天都被酷刑折磨,乾元修士欲逼問出黑暗經與無字仙經,但他們不敢強搜識海,駝叔與不死道人靈宮都有秘術封禁。
“狗……狗娘養的……”駝叔已經沒有人樣了,渾身血肉皆爛掉,眼窩深陷,往日精光閃爍的眼睛,如今一片黯淡,他沒有力氣,卻仍在喃喃的咒罵。
啪!
長鞭狠狠抽了過來,駝叔身軀上已經爛掉的血肉頓時被抽飛了一大塊,劇痛無法忍耐,滲入骨髓。駝叔潰爛的額頭冒出一片冷汗,他被折磨的丟了半條命,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牙齒咬碎了,將劇痛生生熬了過去。
“打的好……好……”駝叔拚盡全力,顫抖著抬起一條手臂,卻如同臂膀上架著一座大山,他手指不住的抖動,指著麵前的乾元修士道:“打的好……老子的師侄日後……日後大成……將你們……全都殺了……”
“老東西!你在做夢嗎?”乾元修士揮舞手中的長鞭,獰笑道:“小妖皇連肉身都爛了,你還在等他救你?”
“放……放屁!”駝叔噗的噴出一口鮮血,吐在乾元修士臉上:“小壞……小壞乃是……將來的大聖……皇者……殺盡你們這些……畜生……”
“老東西,找死!”乾元修士一揮長鞭,卻生生忍住了,他們想要的東西還未逼問出,不敢將駝叔立即打死。
哐當!
陰牢的大門被緊鎖了,駝叔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拖著一片潰爛的殘軀,頹然倒下。他象一個風燭殘年的駝背老頭兒,眼神無光了,隻是夢囈一般的喃喃道:“小壞……小壞……我不忍死去,就是……就是想再看你……看你一眼……小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