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小燈,唯有蘇寒才能看出其中的不凡,盛放燈油的碎陶片,足足有巴掌大小,抹盡油汙,淡淡的混沌色在陶片外蜿蜒。
“這盞燈,來自何處?”
“隻是盞破燈。”老頭兒遲疑的望著蘇寒,道:“原來的燈盞摔碎了,從家裏一口破箱子中翻出了這塊陶片,盛放燈油。”
老頭兒說不出這塊碎陶片的來曆,是從家裏一口不知何年留下的箱子中找到的。蘇寒詢問他的家世,老頭兒亦說不清楚。
“祖上都是尋常人,幾代之前從東極搬到此處。”
蘇寒心中微微一動,老頭兒所說的祖地,似乎就在東極天元宮周近,聯想前後,這個盛名並不出眾的教派,仿佛有一些讓人捉摸不透。他曾在天元的一處小穀中挖到了半片神秘的額骨,而後又從司空大聖與第二塊陶片的主人厲老人那裏得到些許的線索。第二塊和眼前這塊碎陶片,似乎都與天元有一點關係。
沒有人能說清碎陶片究竟是什麼東西,它有混沌色,且偶爾還可勃發出一絲絲混沌光。
“此燈,我想買下。”蘇寒掏出了不少魔晶血玉,讓老頭兒與他的孫子瞠目結舌,無論對俗世人或是修士來說,這都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
蘇寒拿到了這塊碎陶片,他無心再留下吃飯,當即尋到一個落腳地,將身上的碎陶片全部拿出。
三塊碎陶片,肯定是從同一件陶器上分裂出來的,它們的質地與混沌色都一般無二。蘇寒在燈下靜靜注視這三塊陶片許久,先前得到的兩塊碎陶片,碎裂的毫無規則,仿佛一件粗陶,被仍在地上摔碎了。但剛剛得到的這塊碎陶片,似乎能將前兩塊陶片拚接到一起。
蘇寒慢慢伸手,輕輕將三塊碎陶片拚湊,這仍不是完整的陶器,失缺的碎片還很多,但三塊碎陶片拚到一起之後,仿佛隱隱現出一張模糊的人臉。
一片黯淡的混沌色中,露出了一張人臉,它無喜亦無悲,如同洞悉了一切真諦的大聖皇者,默默的注視著世間。
“唯有仙兵,才可衍生混沌氣,這些碎陶片若真的有一天可以集齊,能拚出什麼?”
第二天,蘇寒離開這座小鎮,他跋涉數萬裏,途經一座古城時,本不欲逗留,但此刻,遠空傳來隆隆的轟鳴聲,兩架青銅古戰車,碾碎虛空而來。
兩架戰車,帶著滾滾的紅焰,仿佛天帝在巡視萬界,距離很遠,古城外的修士就可感到一陣彌漫在天地間的肅殺與鐵血氣息。蘇寒亦有些意外,他曾見過這些古戰車,來自魔域。
“是魔族的紫瞳!”古城外的修士都有些慌亂,這兩年間,魔族聲勢很浩大,妖族諸王閉關了,魔域一些老紫瞳滲入五洲,他們行走在四方,斬殺了很多妖族中的高手。
“恐怕會有大事發生。”一名修士注視遠空滾滾而來的魔族戰車,道:“南疆天蛟部的太子,兩天前來到此城,這些魔域的紫瞳接踵而至,似乎來意很不善。”
魔域古戰車上,三名強大的老紫瞳昂首站立在車前,兩隻拉車的魔域麒麟,四蹄踩碎一片一片的虛空,口鼻噴出神火,在遠處的天際化成了一片火紅的霞光。隻有兩架戰車,卻如同千軍萬馬從遠空殺來,整片大地不住的晃動,天空亦要被震碎。
十多萬年前,魔族將要滅族,僅有寥寥無幾的族人遷徙至魔域,十萬年休養生息,如今他們隱然卷土重來,無人敢小覷紫瞳。
兩架魔族戰車,風馳電掣,象兩道光一般飛來,三個老紫瞳一襲紫衣,頭戴金冠,他們懸浮在古城外的半空,冷然注視下方。
轟!
此刻,古城內猛然飛出幾條人影,亦懸浮在半空,妖氣衝天。一名身材高大的妖族青年,貴如王侯,幾個老妖修跟隨在他身後,與城外的三名紫瞳對峙。
“很好。”一個老紫瞳麵龐默然,沒有一絲表情,他象裁決萬物生死的帝王,冷然道:“既然都出來了,在此自裁,留下一個全屍。”
妖族與魔族乃是死敵,三名老紫瞳趕到古城,隻為擊殺城中的天蛟部太子。幾名老妖修大喝,他們擋在小蛟王身前,怒視三個老紫瞳。
“太子,請速速離去,待我等斬殺這幾名魔域狂徒,再與太子彙合。”
“何為太子?一條南疆小蟲而已,你們幾人,亦跑不掉!”
兩個老紫瞳撕裂虛空,瞬息間就閃動到萬丈之外,三名魔域高手,隱隱將幾個妖族圍在正中。
唰!
他們摯出三麵迎風飛舞的血旗,禁錮了四周的空間,將這裏化為戰場。幾名老妖修亦妖氣滾滾,與三名老紫瞳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