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風馳電掣,化流光而去,留下一眾既驚訝又憤怒的關氏族人。兩尊關家聖人想要暗中尾隨,卻被家主阻止。
蘇寒一口氣奔出數百裏,捏碎玉符,片刻後出現在萬裏外,他又捏碎第二塊玉符,將要跨入域門前的一刻,將關傑與數名關家年輕子弟全部放開。
關家有至聖坐鎮,蘇寒不敢大意,接連輾轉幾次,才與張狂和陳忠彙合。
那具玉棺中,玲瓏隻剩了最後一絲絲生命波動,隨時都會熄滅。蘇寒暗中心裏發寒,若不是無意聽到關傑泄露隱秘,蓋壓玄黃一個時代的玲瓏,或許將要被關家取聖骨鑄兵。
昔日域外一場大戰,玲瓏和司空大聖聯手,斬滅四尊神域大聖,他們亦受創很重,險些喪命。
蘇寒拿掉了玉棺上幾近透明的棺蓋,取出幾株蘊含生命精華的神藥,以涅槃天功化入玲瓏體內。他不住運轉聖術,玲瓏身軀中那一縷微弱之極的生命波動,仿佛漸漸旺盛了一些。
一日之後,他又化一株續命藥注入玲瓏身軀,並非為延續壽元,隻用續命神藥中濃鬱的生命本源。
玲瓏功參造化,隻要可以蘇醒,必可自己修複所有舊創,慢慢複原。
三日之後,神藥效用發揮到極致,玲瓏依然未醒,但生命波動更加強烈,有一縷聖威溢出,身軀上九竅開始緩緩運轉,化成一個個微小的聖光漩渦。
蘇寒又取出那半片逆天龍蓮的葉子,龍蓮用掉了,葉子亦是無價的神物,半片葉子隨著涅槃天功化到玲瓏體內。
九竅中旋轉的漩渦更加明亮,一縷又一縷的生命波動開始不斷衍生,且有聖威源源不斷從玉棺中四溢出來,讓守在附近的張狂與陳忠都感覺心驚。這是大聖獨有的無上聖威,一旦蘇醒,可掌裂星辰,震碎乾坤。
蘇寒仍未停滯,前後十餘天時間,不斷將蘊含生命本源的神藥煉入玲瓏身軀中,亦在不斷運轉涅槃天功,讓最原始的生命氣息浸潤大聖軀殼。
哢……
將有半月過去了,玉棺中的玲瓏生機旺盛,九竅聖光隱入了體內,十根纖細的手指開始微微顫動。繼而,她有了靈智,雙眼亦慢慢睜開。
眼前的一切都太離奇了,玲瓏飄蕩浩宇中十幾年,雖在沉睡,但亦有一種冥冥之感,將這十幾年中的經曆隱隱烙印在腦海中。她仍記得蘇寒,他們曾有一麵之緣,隻是當日出現在玄黃仙藏世界中的真極小修士,如今雙鬢都微白了。
玲瓏自己又煉化兩株神藥,獨自調息了兩日,未能恢複到最巔峰時的狀態,卻有神聖且強大的氣息蓬勃。
“未想到,最終會是你救我。”玲瓏已活了近三千年了,但她為大聖,壽元很漫長。她仍清秀如仙,仿佛雙十的少女之姿,歲月卻無情,在麵龐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這是一片陌生的土地,能在此相遇,他們都很感慨。
“司空老聖人很好,已經返回真極。”蘇寒向玲瓏說起如今的真極,盛世初起,但大亂亦至,神域在虎視眈眈,無天次皇隨時都會複蘇。
“盛,衰,又能如何?天道循環,有些事情,人力不可阻。”玲瓏盤坐在石洞中,她亦經曆了一場生死劫難,但此刻神色很平靜:“我隨司空回歸真極,隻為兩件事情。”
曾在玄黃的經曆,仍牢記在蘇寒心中,那時的他,年紀尚小,許多人情世故都很懵懂。如今細細回想起來,楔刻在仙藏世界中那塊山石上的真極詩文,仿佛並非那麼簡單。
“我曾聽司空說,你有嘯月的傳承。”玲瓏垂首沉思了很久,慢慢抬頭道:“你如何得他的傳承?他的皇陵在何處?”
那滴神秘的皇血,化通天血碑,聳立在蘇寒的神池中,這塊血碑,改變了蘇寒的命運,他得到了無上母經,但亦失去了很多。
蘇寒真正的成熟了,心智與眼力皆不凡,此刻,他已能看出,玲瓏與嘯月之間,必有一段隱沒在時光中的過去。他想了想,將得到皇血的經曆告知對方。
“嘯月,嘯月……”玲瓏身軀中的聖威全部隱匿了,連一絲懾人的氣息都不存,她如一個傷懷幽怨的普通女子,心中將要落淚:“你為皇,九天十地無敵,諸天萬界為尊……”
大聖者,道心比神金都堅韌,否則何以用無缺心去補有缺道,但此刻的玲瓏,卻不能自已,淚如碎珠。
蘇寒不知隱情,亦不知說什麼,他默默的聽。不管機緣還是造化,他得到了那滴皇血,隱隱亦是嘯月妖皇的傳承者,玲瓏如在泣訴,說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