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沿著那條熟悉的路,來到元忽王都的離宮前,他曾在此長住,幽靜的離宮,一花一草仿佛都沒有改變。
見到蘇寒的那一刻,羅顯幾乎暈倒,一別二十餘年了,當日生龍活虎的少年,如今象是步入了中年。
“蘇……蘇公子……”
“很多年未見,你亦有些顯老了。”
羅顯將蘇寒帶入離宮,他們攀談了片刻,蘇寒問起了陸萱。這些年間,他見過陸斬與陸逸,卻未能見到陸萱。
“長公主很好,若知蘇公子此刻駕臨,她不知該有多歡喜。”羅顯在感歎:“蘇公子,不是我說,你許久未來元忽,我都不敢認了,想當年,公子神勇無敵,水天宮一戰,名動天下……”
蘇寒幾乎將這一切都忘記了,經羅顯提醒,他才猛然想起,昔日,就是在此處,就是在王都的水天宮,他以弱擊強,大敗了從西域而來的光明神子。
人生百年都如一夢,二十多年,隻是彈指一瞬。
“蘇公子是要見長公主嗎?我可派人前去皇城通報。”
離宮中有人飛快的趕往皇城,不到半個時辰,宮外的長街頓時喧嘩起來,一具龍輦在侍衛的護衛下,來到離宮。
“蘇寒……”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離宮外傳來,蘇寒不由起身,他想鎮靜,卻壓不住自己的心,那種久別的酸,無奈的痛,在心頭來回縈繞,幾乎化作一層水氣,朦朧了雙眼。
陸萱的身影,出現在離宮中,她從龍輦上奔下,卻在看到蘇寒的那一刻,猛然止步。
這是蘇寒嗎?這是當年那個英武挺拔,心胸可裝下浩宇的小修士嗎?
他的雙鬢微白了,眼角亦生出了皺紋,隻有那雙眼睛,仿佛還閃動著當年熟悉的光芒。
瞬間,陸萱淚如雨下,她依然姿色絕世,卻更加清瘦,雙頰微陷,昔日的刁蠻與靈動,此刻一絲都不存,她象是一朵在狂風暴雨中掙紮了許久的花朵,顏色褪盡,隻在心中留著本色。
所有人都退去了,陸萱身後,陸逸一身皇袍,亦止住腳步,沉默不語。
終於相見了,這一刻,說不清是痛,是酸,是甜,或是其它。
陸萱抽泣,淚水不止,她終於忍不住撲入蘇寒懷中,二十多年的積鬱,此刻化淚流出,浸濕了蘇寒的衣衫。
足足兩刻,陸萱仍在落淚,陸逸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道:“相見應是歡愉,為何以淚洗麵。”
他們落座在離宮的廳堂中,元忽王閉關了,一直未曾出關,陸逸已經監國,為萬民君上。他們談了許久,陸萱止住了哭泣,雙眼依然泛紅,她拽著蘇寒一隻袖子,不肯鬆開。
如今的真極,無論古教世家的主事者相見,或是幾大古朝的國主碰頭,談論最多的,俱是真極與神域之間的對峙。
“不做國主,不知其艱辛。”陸逸搖頭道:“很難。”
神域與真極的聖人都隱匿不出了,但仍有神域修士在五洲內出沒,他們一如既往的狂橫,真極亦一如既往的在忍讓。東極遠離西域,壓力卻依然很大,一些蠻人在元忽境內生事,還有東海琉球的勢力,想滲入元忽。
“曾有神域的蠻人在元忽境內擊殺了真極修士,恰好我的一位皇叔在場,他出手斬滅了凶手,第二日,就有數名神域的次聖來到皇城外,要討公道。”陸逸無奈道:“以我秉性,與這些人根本沒有什麼好說的,直接殺了就是,但如今不同了,我在監國,一舉一動,皆牽連甚大,最終,還是與神域妥協,給他們一些賠償。”
東極沒有遭到戰火的蹂躪,許多人都抱以息事寧人的態度,連陸逸的脾性亦一點點被磨平。
“還有東海琉球的修士。”陸逸輕輕拍頭:“不說這些,實在令人煩不勝煩。”
此刻,羅顯在廳堂外出現,他偷眼查看陸逸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神風教有人求見,他們趕到了皇城,知太子在此,又追到了此處。”
“今日與蘇兄敘舊,誰都不見,讓他們離去,改日再說!”陸逸很不耐煩,揮手將羅顯趕出。
“是何方貴客,讓堂堂元忽太子都要屈尊離開皇城。”
離宮傳來了陣陣侍衛的怒喝,數名琉球修士一路闖了過來,為首的一人,身著錦衣玉帶,貴不可言,王侯之氣繞體。
神風教錦衣侯到了,亦有金發修士隨行,他們跨入廳堂的一刻,立即看到與陸逸同坐的蘇寒,麵色頓時大變。
“是你!”錦衣候無法忘記蘇寒,當年在龍羲聖王結廬地,有三個老紫瞳替蘇寒出頭,狠狠折辱了錦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