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在半空懸浮了很久,下方的古城內,隻剩一道道蟄伏在殘破城牆上的陣紋,與地麵上不斷流淌的熔岩。
這是血腥無情的殺戮,亦是一個奇跡,從古至今,除去大聖皇者,有誰可單槍匹馬滅掉一個古城,讓百萬人瞬間灰飛煙滅。
流淌的熔岩漸漸冷卻了,化成了一片閃光的琉璃,蘇寒收回了河山印與雙魚神圖,被神器護住的數千名真極人,此刻激動的不能自己。
沒有希望,因而麻木,若有希望,誰甘心被異族奴役,當牛做馬。每個人都有血性,蘇寒屠城,無疑如一股強大的衝擊,喚醒了這些真極人蟄伏在心底深處的熱血。
“他真的是小妖皇!”一名真極老者瘦骨嶙峋,十年間被折磨的幾乎沒有人樣,他顫巍巍伸出雙手,眼神中跳躍著驚喜交集的光芒:“我曾見過他!”
“小妖皇成聖了!是我們真極的聖人!”
仙臨人不斷打壓真極,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在五洲證道,這十數年間,不能說真極真的一尊聖人都未出,但絕沒有任何人,敢和蘇寒一樣,孤身一人,滅掉一座古城,屠掉百萬仙臨人。
“小妖皇!殺了那些仙臨人!殺了他們的大聖和次皇!”
群情振奮,麻木的真極人如被解凍一般,他們仿佛看到了希望。
蘇寒默然,他何嚐不想收複故土,將萬千水深火熱中的真極人解救出來。但仙臨太強大了,他們有大聖,有次皇,以蘇寒如今的境界,能安然從這些強者手中脫身,已經非常不易。
“離開中土,到南疆去吧。”蘇寒舉龍槍將古城城牆轟開一個巨大的缺口:“隻有活下來,才有希望,滅殺仙臨人,收回我們的母地!”
南疆窮山惡水,曆來都是妖族祖居之地,從來沒有人族願意涉足那裏,但這數千名真極人等若白白撿了條命,對他們來說,隻要逃出古城,逃過仙臨人的奴役和殘殺,這世間每一處地方都是天堂。
“去吧!”蘇寒一揮手臂,幾千名幸存下來的真極人湧出了古城,向著南方趕去。
“身為真極人,被人欺淩,被人殘殺,不僅要記住這血海深仇,亦要反思,自己為何會被殺!”
湧動的人潮頓時緩緩停住,他們紛紛回頭,望著發出滾滾聲波的蘇寒。所有人此刻仿佛都蘇醒了,他們羞愧難當,不敢正視蘇寒。
“要反思,自己為何會被殺!”
麵對著虎狼一般的異族強敵,麵對著殺戮和淒慘的命運,許多人屈服了,從肉體到心,皆被奴役。他們不敢反抗,不知反抗,每日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同胞死在麵前,他們能做的,就是將這些死去的人,拋入煉屍爐。
人潮寂靜下來,許久之後,他們轉身繼續南行。蘇寒望著數千人的背影,看到他們頭頂衝出的氣血之光,緩緩收起龍槍。
一個有血性與大義的種族,是不會滅絕的。
蘇寒亦離開了這座古城的廢墟,他的雙肩,依然如托著一座山般沉重,但他仿佛看到了前路。
一路殺向前方,磨礪己身,在皇途上走的更遠,以自己的血,敵人的血,去喚醒一個個沉淪的同胞,讓他們生出鬥誌,生出永不屈服的氣勢。
五日之後,蘇寒出現在中土另一座古城中,他依然看到了不久之前所看到的一幕,真極人成為奴隸,沒有自由,隨時都會被牲畜一般殺掉。
這座古城中的真極人很多,皆被烙印上了屈辱的大字,分布在古城各處。蘇寒無法再將整座古城全部滅掉,但他衝上半空,將古城鍾樓上的那口古鍾,一拳砸碎。
淒厲的鍾聲震動全城,引來了無數圍觀的仙臨人,蘇寒持龍槍衝到鍾樓前的一座大殿,氣吞山河,威猛無鑄。紫光閃爍的龍槍勃發萬丈槍芒,挑動起日月一般的神輝。
嘭!
大殿原為古城城主所居之地,此刻坐鎮著仙臨駐守在古城的護道者。蘇寒一擊,星域震顫,大殿幾乎被砸成一片廢墟。
塵煙彌漫,兩尊聖人從大殿中衝了出來,無數仙臨人都傻臉了,不知眼前是何人,竟敢砸碎大殿,讓聖人都灰頭土臉。
蘇寒舉龍槍上前,無法屠滅全城,斬其聖人,亦是極大的震懾。仙臨的至聖大聖皆在閉關,想趁真極融合的天道更進一步。鎮守在古城中的,俱為聖人境修士,蘇寒根本不懼,抬手就可將其滅殺。
“這是一個真極人!”一尊仙臨聖人淩空探出大手:“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蘇寒舉槍迎上,一瞬間,他渾身上下所有隱匿的氣息蓬勃,象一團被封禁的天雷,猛然爆裂,聖威與神光令人不能直視,他爆出一道浩浩音波,像是佛陀震怒,作獅子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