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自從那年從友人處習得了下地籠的消遣後,每年除了禁漁期,總要去河邊轉轉,除了踏水濕鞋成了常有的事情外,也經常會有些意外的收獲或者遇到詭異的事情,昨晚就遇到了一件。
雖然還在中秋的尾巴上,但廣元每年的中秋卻少有明月,因為進入了秋雨季節,河水也開始上漲,並且已經漫過了提把階梯下麵的河坎,但並未淹沒完,貼牆處尚留下一條一尺來寬的“幹路”,雖然泥濘濕鞋,卻還不至於“濕腳。”我就沿著這條“幹路”,扶著牆,小心的走到我“常駐”的水泥台上——一路必須小心,我了解這段水情,那水看似平緩,其實水下暗流湧動,而且差不多有一人深,不通水性的我若是落下去,就隻能一路直奔東海了。
坐在水泥台上,放下地籠,我又拿開筆記本電腦,準備趁著這秋風習習的涼爽勁兒碼碼字,掙點外快。時間隨著鍵盤的敲打聲漸漸逝去,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雖然前後寫了三四千字,但漁獲卻始終不佳。
此時河岸邊的燈都亮了,我身了一個懶腰,打算站起來走動走動,活動一下筋骨,可就在此時,一陣寒氣襲來,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當時我並未在意,以為是天氣變幻的原因,但隨即卻發覺不對勁,首先這股寒氣不是由秋風帶來,而是從我自身的脊梁骨發出,兵分兩路,一路往上直抵華蓋,另一路往下直達湧泉,那感覺就像是兩隻滑膩膩,冰涼涼,黏糊糊的毛毛蟲在骨髓裏爬動,而且周圍的秋蟲忽然之間都不叫了。
秋天的草叢裏總會有蟲鳴的,何況是河邊。我開始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就在這時,從河的上遊晃晃悠悠飄下一根棍子來,黑色的。
河麵上漂寫棍子樹杈,死魚死狗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是這跟棍子不一樣,它不是平浮在水麵上的,而是豎著,露出水麵接近一尺,晃晃悠悠的漂了下來,從棍子的底端還不是咕嘟嘟的冒上一股氣泡來,就好像是一個精通水性的人正在下麵潛泳一樣。
我忍不住盯著那棍子多看了兩眼。
棍子繼續往下飄,飄到我麵前,卻打著旋兒不動了。
這可不太正常,若是平時,我這段水是段洄水,不然我也不會再這裏下地籠了,但是今天水大,我的地籠是加了鉛墜的,卻依然會被暗流衝出很遠,若不是有拉繩牽著,也早就被水衝走了,而這根原本就浮力十足的黑棍子,卻為什麼不再往下漂了呢?是漩渦的原因嗎?
我看著水麵,緹坎上的射燈剛好照到這段水麵,沒看見什麼漩渦,而且這種流水的漩渦也不會持續這麼久,我的脊梁骨開始發麻了。
黑棍子依舊在我麵前打著旋旋,周圍也依舊是一片寂靜,我都有點忍不住想上前拔起那根棍子,看看下麵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可就在我伸手的一刹那,我忽然想起,可能那下麵真的是“鬼東西”!——水鬼。
在傳說中,凡是未到陽壽終結變意外在水中溺死的人便成了水鬼,這種鬼魂入不得輪回,而且離不開被淹死的那條河,唯一的轉生辦法就是找替死鬼,可這種水鬼的能力又弱,又離不開河水,因此隻能靠智慧了。
有時他們會利用人們的貪欲。有人在河邊行走時看到河裏飄著錢,或者清澈的水底有金銀一類的東西,這意外之財當然是不要白不要,於是就伸手去拿,可每次都隻差一點點,就是拿不到,人的心理是越拿不到越不甘心,特別是在幾乎要成功的時候,於是這個人就一步步的被引入水深的地方,等到了水鬼能完全施展力量的時候,就會突然從水底伸出一隻腐朽的手來,把這個人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