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麗公主雖然快淪為亡國公主,但這幾天威儀還在,可馮楠這已經是第二次把她像包裹一樣被人扛在肩上了,頓時威儀盡失,她掙紮著,喊叫著,又踢又打,英語,本地語,中國話,全喊出來了,不過馮楠不用聽也知道是什麼意思,無非也就是兩句:“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馮楠此刻不能放她下來,他扛著她大踏步的就往河邊走,河邊一條造好的木筏正要下水,那幾個木筏的黑哥們兒主人看見馮楠眼裏冒著火一般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慌忙讓開了,他們可是親眼看見馮楠殺人的,殺個部落長老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簡直就是個殺神嘛。
馮楠把金麗公主幾乎是扔的放在木筏上,一扭頭,近侍沙爾娜剛剛趕到,於是也一把推上木筏,然後對著稍遠處拖著三個孩子趕來的費蘭克喊道:“嗨,快!”
“少校!你太失禮了!”金麗公主站起來試圖衝下木筏,被馮楠在腦門上輕輕一推,又跌了回去,多虧莎爾娜在後麵做了肉墊。
這時薑晨也趕到了,剛一張嘴,馮楠就說:“你什麼也別說。你派給我的薩姆是回不來了,你帶上你剩下的人,加上我的四個人,他們現在很棒,護送金麗公主先走。”
薑晨問:“那你呢?”
馮楠朝岸上看了一眼,那些黑哥們居然已經飛快的幹起活兒來,隻是時不時的朝馮楠這邊看一眼,生怕他一個不順心又在誰腦袋上開個洞。馮楠歎了一口氣說:“我剛才殺了他們兩個人,現在得還給他們,要是我沒趕上你們,就拜托你跟韋浩文說說,多給我弟弟他們發點兒撫恤吧。”
他說著,就朝岸上走去,金麗公主又要說什麼,薑晨勸道:“殿下,讓他去吧,他是對的。”
這時弗蘭克也來到了岸邊,幾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抱了馮楠的腿,另兩人也對他依依不舍。
費蘭克說:“嗨,兄弟……”
馮楠說:“照顧好孩子們。”說著再也不回頭,徑直朝岸邊靠近叢林邊緣的一塊小高地走去,路上,他從一個部族戰士手裏搶過一挺輕機槍,戰士雖然不滿,但也不敢反抗,隻得掄圓了斧頭,把怨氣都發泄在腳下的一根原木上。
馮楠大步往前走著,沿途收集了彈藥和一把小鍬。走到小高地上時他回頭看了一眼,河邊的金麗公主乘坐的木筏已經離岸,他希望離開的人都在上麵,於是自言自語地說:“事情做到這個地步,我也算夠意思了吧。”
他說著,又轉過身開始在小高地上挖單兵掩體,他選擇了這個地方,既可以居高臨下監督下麵那些黑哥們兒造木筏,又可以在叛軍出現在叢林邊緣的時候開槍阻擊他們,是個好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河岸上的黑哥們兒在馮楠的監督下加快了工程進度,當又一艘木筏完工之後,都沒用馮楠說,造木筏的幾個人就非常自覺地推了木筏下水,然後就飛快的劃走了,或許在他們看來,早一點離開馮楠的視野絕對是一件好事。馮楠笑了,心說:要救人就得先殺人,這個邏輯可真是奇怪。
當第三艘木筏下水的時候,叛軍的尖兵出現在叢林的邊緣,馮楠猛然開火,在被打倒了兩三人之後,叛軍尖兵退回到了叢林裏也開始射擊,岸上的黑哥們都慌了,又去抓槍的,也有打算逃跑的,馮楠招手喊道:“都下水,都下水。”
說來也奇怪,馮楠明明喊的是中文,但這幫家夥似乎都聽懂了,於是不管木筏有沒有造好就往水裏頭推,還有的幹脆抱上一根原木就往河裏跳。
這時叛軍主力趕到了,馮楠再度開火,又把他們逼回到叢林裏,但是這次他們人數眾多,又有軍官指揮,開始運用起了戰術,不但有正麵的強攻,還有側翼的迂回,火力護送也中規中矩,馮楠缺乏支援,寡不敵眾,又兼之看見岸上的黑哥們都下了水,他也就放棄了小高地,扔掉了機槍和突擊步槍,玩兒了命的往河邊跑,他剛離開小高地,幾發輕型迫擊炮彈就落在了小高地上。
“我靠!”馮楠又罵了一聲“我就一個人,你們至於拿炮轟嘛。”腳下卻不敢停著,不顧背後有多少追兵,也不顧數不清的子彈和RPG火箭彈嗖嗖的從身邊掠過,這時候什麼戰術都用不上了,他現在能做的隻是跑!拚命的跑!把唯一不被擊中的希望寄托在幸運女神的庇護上。
當他終於到達河邊的時候,那幫黑哥們都劃的遠了,而且很貼心——河邊附近連一根能浮起一個人的原木也沒給馮楠留下。馮楠苦笑了一下,回頭再看身後百餘米處,叛軍足足展開了兩個排的輕步兵朝他推進著,他再也無路可退,隻得苦笑了一下,然後縱身一躍,一頭紮進那清澈,但充滿了食肉魚類和寄生蟲的致命河水裏。
“砰!”的一聲爆炸,周正玲嚇的尖叫一聲跳了起來,隨即附近三四個小男孩幸災樂禍的笑著,跳著跑了。
“有爹生沒娘教的兔崽子!”周正玲罵著,卻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