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人的對話就沒啥油鹽了,因為彼此的底牌都摸的差不多了,就隻剩一般問候客套的話,巴斯拉中校甚至還問了一句:“金麗公主殿下可好?”
馮楠還沒來得急回答,正好阿諾維少校過來報告部隊的駐紮情況,聽見了這句問話,就順口對巴斯拉中校說:“托您的福,非常好,隻是一想起當初在叢林裏被鬣狗追趕,就總想著用一張鬣狗皮來做客廳的腳踏。”
巴斯拉一聽就幹笑起來,對阿諾維說:“聽說阿諾維少校也是莫斯塔加人?其實像您這麼優秀的人才莫斯塔加祖國的大門永遠是向您敞開的。”
阿諾維趕緊擺手說:“算了吧,祖國母親的確會盛情款待她的遊子的,隻是那種款待實在讓人有些吃不消,比如格裏卡拉中學的盛宴,我就受不了。”
阿諾維的話意有所指,莫斯塔加的叛亂始於民族糾紛,但也有一些有識之士認識到靠屠殺解決民族糾紛絕對是大錯特錯,格裏卡拉中學的教師們就不分種族的團結起來,利用學校的圍牆做庇護,保護了不少難民。但是莫斯塔加的烏斯雷德總統最終簽署了命令,派兵攻入了格裏卡拉中學,不但屠殺了全部難民,即便是同族,也作為叛徒處決了,其中有兩個還是從埃及回來的留學生。此後烏斯雷德總統又頒布了臭名昭著的《反窩藏法》和《種族教育法》使得一些原本不想參與種族仇殺的人為了自保,也不得不舉起了屠刀;至於《教育法案》更是雷人,根據該法案,公民的受教育權受到限製,普通人隻能學習到簡單的拚寫和算術,要想受到更高級的教育,必須由當地駐軍長官批準,而且必須讀士官學校或者軍官學校,因為烏斯雷德總統說隻有堅強的軍人才能抵製學問的腐蝕。
阿諾維雖說是個部族戰士,受到的教育少,但是他的家族一直對有學問的人崇敬有加,因此阿諾維從小也對讀書人是尊重的,特別是在福特納王室任職以來,越發的感受到知識的重要性,因此對於莫斯塔加這種赤-裸裸的愚民行為,有著天然的抵製心理,在他心中,殺害讀書人,特別是殺害教師,那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阿諾維說話直來直去,把巴斯拉中校弄的很尷尬,其實在內心深處他也覺得烏斯雷德總統做的有點過分了,即便是獨裁軍政府也不用把讀書人都殺光吧,再說了《教育法案》也不是烏斯雷德總統的原創,是他在博物館裏發現一本德文版的《工人手冊》覺得上麵的內容不錯,就依照本國國情修改了一些,照搬過來了。其實那本《工人手冊》是二戰期間某位納粹德軍的遺物,估計這本手冊的前主人以前去過東線,並且在波蘭住過一段時間,從而得到了這本手冊。
《工人手冊》是當年納粹德國用來規範波蘭占領區的教育和工作的法律性文件,是種族壓迫的產物。納粹都死臭了幾十年了,烏斯雷德總統卻還拿納粹的文件出來製定法律,這簡直就是作死的節奏啊。
可是即便是看出來了也沒辦法,現在的烏斯雷德總統已經不是當年和兄弟們一起在酒吧喝酒打架泡女孩的年輕上尉了,自從兵變當上了總統,烏斯雷德開始變的喜怒無常,而且深居簡出,似乎對什麼人都不信任,對什麼人都有莫大的仇恨,就連早先一起舉事的兄弟也槍斃了兩個,巴斯拉中校有時都覺得後悔,後悔不該和烏斯雷德總統一起叛亂,因為現在過的似乎還不如當年,可是也他也隻是敢心裏想想而已,現在烏斯雷德總統手握著生殺予奪的大權,誰敢對他說半個不字呢?
盡管有些言語上的尷尬,這一天的交接過程還是很順利,莫斯塔加如約向福特納王室和望東城的官員送還了埃航班的部分乘客,而且這些乘客之前都在莫斯塔加首都醫院進行了治療,身體狀況都不錯,此外由於他們還有外交人員護送,各方記者們來的也不少,整個交接場麵很壯觀。
淩佳也很忙碌,她負責的醫療所對每名乘客都做了基本體檢和驗傷,有的還做了醫療護理,在確定了所有人的身體狀況後,才讓他們登上巡邏艇。這些人將被送回到望東城,住進安排好的酒店,他們中的有些人在那裏會和他們的親人見麵。
由於莫斯塔加唯一的民用機場已經被劫機者控製,而莫斯塔加政府又頒布的緊急時期的限製入境法令,所以埃航班乘客的家屬們隻能轉到望東城,在那裏翹首等待著他們親人的回歸。
在這批交接的乘客中,有兩名乘客堅持‘自願’回到候機樓和劫機者待在一起,這可能是他們覺得和劫機者待在一起反而更安全吧,正應了那句話‘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一整天就這麼忙忙碌碌的過去了,因為第二天還有一批埃航班的乘客要交接,這也是計劃之內的事,所以阿諾維一早就叫人安營紮寨,不但包括駐軍的營房,還有包括外交人員和記者的招待用帳篷。另外有兩樣建築是莫斯塔加那邊沒有的,就是臨時廁所和淋浴間。
俗話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巴斯拉中校平時也自詡為是個會帶兵的,以前和福特納軍隊有過軍事往來,覺得兩方的軍隊在素質上都差不多。可今天一比,高下立判。福特納現在的軍隊,不管是水兵還是步兵,一個個看上去訓練有素,威武彪悍。再看自己的兵,一個個吊兒郎當,歪戴帽子斜跨搶的,難怪當年上百號人沒能抓住馮楠一個。於是巴斯拉中校暗下決心,決定即便是為了自保,一定也要想辦法訓練出一批精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