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昨天我有事耽擱了,今天帶了好吃的來給你賠罪了,猜猜是什麼?”
範小魚興高采烈地推開病房,卻發現一對中年夫妻正坐在何夕的床邊,整個病房裏麵的氣氛說不出的奇怪。
這應該就是何夕的父母吧,範小魚猜測著。
她進門的一瞬間看到何夕的母親正握著何夕的手默默垂淚,而她的父親卻坐在比較遠的地位,表情有些驚恐地低著頭,看都不敢看何夕一眼。
“小魚,你來了。”何夕臉上的紗布拆掉了大半,猙獰的傷口從紗布底下露出了一星半點,可即便隻是這一星半點,看上去都已經有些觸目驚心。
她的麻醉劑量應該是調低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被疼痛折磨得非常虛弱,冷汗濕透了鬢角,嘴唇毫無血色,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嗯,我給你帶了甜點。”範小魚把好不容易排隊買到的濕奶酪放進了冰箱,走到何夕的父母麵前,“這兩位就是伯父伯母吧。你們好,我是何夕的朋友,範小魚。”
何夕的母親很快站起身,握住了範小魚伸出的手,“小夕都跟我說了,多虧了你,給她準備了這麼好的病房跟陪護,真是太謝謝你了。”
“沒事兒的,伯母,我跟小夕是很好的朋友了,這都是應該的。”範小魚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
跟何夕的母親不同,何夕的父親隻是輕蔑地看了範小魚一眼,連站都沒有站起來。
“老何,你怎麼回事兒?”何夕的母親也察覺到了不妥,她踢了一腳自家男人的凳子,何夕的父親隻好勉為其難地站起身,非常不情願地跟範小魚打了個招呼。
也許何夕的母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可範小魚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何夕的父親應該是看了關於自己的報道,畢竟他的眼神跟那天她在地鐵上遇到的那個醉酒男人的眼神一模一樣,充滿了蔑視、鄙夷、不忿,還是輕佻。
“小魚啊,不好意思,我們這還有點事兒沒跟小夕說完,你看能不能……”
“好啊,伯母,我先去醫生那邊了解一下情況,你們慢慢聊。”
“小魚你別走,就在這兒陪我行嗎?”何夕喊住了範小魚,範小魚尷尬地站在了門邊,她根本不想涉足他人家庭裏的紛爭,因為她知道那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一團亂麻,可她又不能不在乎何夕的請求。
何夕母親的表情有些尷尬,畢竟“家醜不外揚”,可女兒執意留下“外人”,她也沒辦法。
“不管你們怎麼說,我就是想離婚。”何夕冷冷地對父母說。
“我們是絕對不會答應。”何夕的母親率先激烈反對,她想到了範小魚還在這裏旁觀,就又放緩了語氣,“小兩口磕磕絆絆、吵吵嘴都很正常的,別動不動就提離婚,這樣很傷感情的。”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何夕眨了下眼睛,一直墜在眼角的淚珠順著鼻梁流下,很快就被紗布吸收得無影無蹤。
“他說他根本不愛我,他隻是因為我蠢才跟我結婚的,他早就有別的女人了,還不隻一個。媽,你知道嗎?就連跟我度蜜月的時候,他都背著我找來了三個女人跟他……”何夕狠狠地咬緊了牙關,平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繼續說下去,“我怎麼能跟這種男人生活在一起?”
“男人嘛,都愛玩,年輕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你爸當年還不是這樣……”何夕的父親用劇烈的咳嗽掩飾著尷尬,“你原諒他,男人就會懂得感恩,再不然他玩兒夠了也會回來的。”
何夕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不說話。
“另外,你才結婚幾天就想離婚,說出去我們的臉還要不要了,”何夕的母親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說,“你爸爸大小也是個領導,你讓下屬們怎麼看他?他以後可怎麼指導下屬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