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何夕,範小魚的狀態明顯有些消沉,整個人就像是盛夏正午大太陽下的大衛奧斯丁玫瑰,連總是鋒芒畢露的玫瑰花刺都蔫兒蔫兒的,提不起紮人的興致。
她從離開機場就開始唉聲歎氣,直到作為頭盤的草莓什錦果麥配鵝肝醬端上桌都沒停下來,歎氣聲都快成為自帶bgm了。
不過讓陳木杬欣慰的是,心情不好歸心情不好,範小魚的飯量倒是絲毫沒減。看著她手法地道地用法棍把最後一點奶油濃湯卷進嘴裏,陳木杬真心有些驚訝。
“誰教你的?”他好奇地問道,據他所知,範小魚並沒有在海外生活的經曆。
“哎……”範小魚果然先歎了口氣,往嘴裏塞了一隻青口才繼續回答,“老媽教我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教我的東西,我沒忘的也就隻有這個了。”
陳木杬發現自己之前的調查很有問題,在他那個專門用來收錄範小魚資料信息的檔案夾裏,沒有一星半點關於範小魚的父母記錄。他一直以為小魚尚未有記憶的時候就被父母拋棄或者更加不幸,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親生母親?“他渴望了解範小魚的一切,任何與她相關的人或事都不想錯過。
“是啊,”銀製餐刀在範小魚手指間就像是擁有了生命一樣自由自在地旋轉著,燈光被刀刃反射出零星的光棱投射到她的臉上,掩蓋住了眉眼間淡淡的失落。
“我已經記不清她的樣子了,不過還能想起她的聲音。她的聲音特別溫柔,我生病的時候,她會一直把我抱在懷裏輕輕地拍打,還會哼唱著舒緩悠揚的兒歌。我還記得,她總愛穿白色的裙子,很柔軟的質感,所以那時候我的夢裏總有大朵大朵的白色雲彩,我躺在其中一朵上,笑著笑著就醒了。”
溫暖的回憶讓範小魚的神色變得柔軟,可笑意還沒來得及爬上嘴角,就被微微蹙起、帶著幾分哀傷的眼眉壓了下去。她揉了揉眉心,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一直注意著她的陳木杬自然不會錯過她的表情變換,但他隻是默默地記下,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話說回來,已經一點多了,你下午不需要上班嗎,總裁大人?”範小魚毫不顧忌餐桌禮儀,用餐刀敲了一下空空的紅酒杯提醒著陳木杬。
“工作肯定是要排在愛人身後的。”陳木杬抬手,訓練有素的侍者為範小魚迅速地斟上紅酒,而後飛快地退開,整個過程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親愛的,心情不好,工作當然要毫不客氣地丟到腦後了。”
“哎……”範小魚又深深地歎了口氣,“如果是在古代,你肯定是個昏庸的皇帝,不過我才不要做那個讓‘君王從此不早朝’的罪魁禍首。你呀,還是老老實實地去上班賺錢,畢竟‘反抗聯盟軍’已經正式建立起來,小心被人推翻‘政權’哦。”
範小魚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衝著陳木杬舉起紅酒杯致敬,“如果陳逸年跟小月聯手,你這總裁的位置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如果我不是總裁了,你還會愛我嗎?”陳木杬認真地看著範小魚,有點期盼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