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以前可不這麼喊我的,”宋流暉覺得範小魚當下的反應實在是不合他的預期。雖說他沒有指望著範小魚哭喊著撲倒自己的懷裏,但是也絕沒有想到自己會遭遇到如此冷靜到冷淡的態度,哪怕是範小魚怒不可遏地抽上自己一耳光,也比她現在給予的反應好上太多了。
開場就這麼糟糕,那麼想要達到自己預期的結局,估計就要多走上好些彎路了。宋流暉在心裏慶幸,幸好自己還有足夠多的時間。
“沒辦法,您現在也隻能是父親,因為我已經有老爸跟老媽了。”範小魚的冷漠在他們兩個之間豎起來一道高聳入雲的城牆,堅不可摧,“如果可以的話,我連‘父親‘這個稱呼都不想跟您聯係在一起。”
範小魚不知道宋流暉想要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麼樣的態度,難不成他指望著自己對著他聲淚俱下地哭喊,抱怨他這麼多年來自己的疏於照顧,而他正好可以深情地擁抱著自己,假惺惺地訴說著傻子也不會相信的掙紮跟對她的不舍,留下幾滴讓自己感激涕零的眼淚,之後皆大歡喜,從此父慈子孝,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哈,簡直是荒謬!
“你很不想見到我。”宋流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範小魚非常想要給他點了讚。畢竟他把實話說了出來,就省得自己再說了。
“實話實說,我從沒想過我們還會見麵。”範小魚覺得自己此刻的心像是正被架在爐灶上反複地炙烤著,而與眼前這個男人相處的每一秒鍾,都是在往爐灶裏添柴加火、鼓風吹氣。她能感覺到自己胸腔裏有驚濤駭浪般的情感正在尋覓著爆發的出口,拍擊著她本就因為連續高強度工作而有些鬆懈的心理防線。可現在的問題是範小魚不想要讓眼前這個已經二十多年沒有相見的男人,看到自己失控的那一刻,範小魚從來不在陌生人勉強示弱。
“如果沒什麼其他事情的話,我先告辭了。”範小魚突兀地說出這麼一句話,她完全不理睬宋流暉的反應,轉身就往辦公室外走。
範小魚第一次這麼強烈地想要喝上一杯,如果可以一醉方休,那就更好了。
“可以等一下嗎?我還想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的。”宋流暉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沮喪,範小魚覺得可笑,有什麼可沮喪的,對於一個自己拋棄了二十多年的“喪門星”女兒,表現出“沮喪“這種情緒,實在是有夠古怪的。
“下次再說吧,”範小魚對於這間辦公室的巨大產生了相當深刻的厭惡之情,她覺得自己已經走了一條戛納紅毯的距離了,可事實上距離辦公室門還是那麼遙不可及。她能感知到宋流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後背上,這目光像是在故意煽動她的怒火,她幾乎是用盡全部力氣,才壓抑住自己轉身衝著宋流暉大喊大叫的衝動。
“呼,終於趕上了,我真是討厭透了這座城市的交通!”宋流暉辦公室的門被突然推開了,一個輕快的女聲有些冒失地闖了進來,這聲音的出現讓範小魚瀕臨崩斷的神經瞬間鬆弛了一下,她在心裏對這個人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