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上班時間了，需要我借你洗手間洗漱一下嗎？還是說……你在這裏就可以完成？”範小魚看著陳木杬周圍的東西，覺得比李茵給自己看的照片上又增加了不少。她不著邊際地想著，難道這些東西有著自體繁殖的能力，能夠在夜幕瞎悄無聲息地分裂、分化、再生，這樣的話，再過一段時間，自己的房門大概都要推不開了。
陳木杬看著範小魚，從來都是巧舌如簧的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整晚沒睡，當然猜想過範小魚跟他麵對麵時候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他想象過範小魚對於他，或憤怒、或鄙夷、或無視，但是眼前這個反應，明顯不在猜想的範圍之內。
不過也是了，範小魚從來都不在自己的猜想範圍之內。
陳木杬這樣想著，眼睛裏不由得流露出溫柔的笑意，不過這份笑意很快被由心而生的擔憂所取代。麵對“欺騙”自己這樣的大事，範小魚為什麼會這麼平靜呢？難道對她來說，自己的所作所為隻是一件讓她煩憂一個晚上就能過去的微末小事兒嗎？陳木杬的惶恐又一次在心底泛濫開了，他知道李茵正在看著自己，便竭力收斂起情緒，他不想要把自己的情緒外露在範小魚以外的人麵前。
於是，陳木杬決定生硬地轉移一下話題，“你嗓子不舒服吧，我給你帶了川貝雪梨糖水，喝一碗吧。”
李茵在想著這年頭有錢人是不是腦回路都比較不走尋常路，她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陳木杬從身旁的一個保溫壺裏，倒出一大碗熱騰騰的糖水，雙手捧著送到範小魚的眼前。
她看得出陳木杬其實是想要親手喂到範小魚的嘴裏，不過估計是擔心遭到拒絕或者是惹得範小魚不痛快，所以纖長骨感的手指隻是有點尷尬地撥了撥湯勺，就黯淡地放棄了。李茵還順便欣賞了一下陳木杬纖長卻有力的手指，覺得他八成鋼琴彈奏得不錯。
“你怎麼知道我嗓子不舒服？”範小魚的嗓子真心有點不舒服，可她自認現在發出的聲音，已經聽不出跟往日的任何不同了，陳木杬是怎麼發現的呢？
“我聞到你身上的煙味了，你……抽煙了吧？”陳木杬根本就是胡說的，現在的範小魚身上除了她本身的氣息之外，就隻有一股子豔俗濃重的玫瑰花香味了。陳木杬覺得這八成是李茵的品味，範小魚跟著這樣濃烈的味道一點都不搭，他聞著這個味道，心裏居然生出了幾份莫名的嫉妒，他自己都說不清是為什麼。
“就抽了兩根，味道很重嗎？”範小魚端著跟自己腦袋差不多大的一碗川貝雪梨糖水，轉頭聞了聞自己的肩膀，她並沒有聞到什麼明顯的味道，她疑惑地看向李茵，李茵也搖了搖頭。
陳木杬非常肯定地點頭，他隻能堅持這個觀點，總不能說我昨天整個晚上跟個變態一樣，一直躲在黑暗裏偷窺你抽煙，然後發現自己愛慘了你吧？
他知道自己說出來範小魚非但不會感動，反而會覺得被冒犯，他偷偷地凝望了她整晚，本身就是不遵守他倆之間的“遊戲規則”。
在他倆共同簽署的《交易婚姻是五大守則》中的第二條，就明確地寫著，“無論何時，都要尊重對方的意願，不將自身的意誌強加於對方身上。”
“喝喝看，味道應該很不錯，家裏的阿姨燉了好幾個小時呢。”陳木杬急於跳過這個話題，催促著範小魚。
“哎呦，陳總，您是跑這兒求原諒的呢？還是來野營的呀？”李茵覺得自己必須要損一損陳木杬的，她在此之前，從沒有見過這麼沒有誠意的登門道歉！人家誰道歉不都是慘兮兮地窩在門邊熬上整個晚上，第二天早上慘得跟剛從黑煤窯裏救出來似的，哪跟這位似的就隻是臉色憔悴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