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也設想過，王梓軒可能出現的最糟糕反應，那就是直接昏厥過去，重新回到當初的植物人狀態。
不過現實沒有那麼極端，王梓軒的反應如果必須歸納的話，應該算是趨於兩者之間，不過範小魚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因為他居然看著範小魚，眨巴了幾下眼睛，然後直接張大嘴巴嚎啕大哭了起來。
範小魚一開始真心沒忍住，直接就笑出了聲。畢竟王梓軒那麼大的一個人了，差不多185的個頭，穿著本來就有些短的病號服，就像個三歲的孩子一樣，耍賴似的坐在床上仰著臉、錘著腿大哭，這場麵是個人就會控製不住得發笑。
不過在王梓軒哭了差不多兩分鍾之後，範小魚覺得這事兒的走向有點不對了，他哭得脖子都浮起了青筋，臉也缺氧似的通紅。範小魚趕緊按響了呼叫鈴，她擔心王梓軒再這麼哭下去，整個人都要背過氣去了。
“你……你別哭了，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哭的！”範小魚對於安慰成年男士實在是缺乏經驗，更何況這成年男人哭得還跟個小屁孩兒似的。
王梓軒抽著鼻子看了她一眼，停了兩秒鍾，範小魚還沒來得及慶幸，他哭得更大聲了！
“你是我的！你怎麼能跟別的人結婚、在一起呢！”
他邊哭邊衝著範小魚喊，就好像範小魚就跟他買回家的玩具一樣，誰碰一下就要跟對方打上一架，要是打不過，或者是沒有打架的機會，那一定是狠狠地哭一場。
就在範小魚煩不勝煩，甚至想到了幹脆用枕頭悶死他了事的下下之策時候，林若水帶著一群人呼啦啦趕過來了，他還是以往走路帶風的瀟灑模樣，不過這次明顯表情嚴峻了很多。
“出什麼事情了？是發生間歇性暈厥嗎？”
“這倒沒有，不過我估計他快哭暈了。”
一針鎮定劑讓王梓軒終於停了下來，可他躺在床上，拚命輾轉，就是不肯睡過去。
“他隻是失憶了嗎？我怎麼感覺他的智商也出了一點問題，跟個小屁孩似的。”範小魚覺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這麼懷疑。
“絕對不可能，在你來之前，我們評估了他的智商，絕對沒有任何問題，而且遠高於正常人的水平。”林若水說這話的時候有種莫名的自豪感，範小魚當時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可她現在明白了。
按照陳逸興這份資料上給出的說法，林若水在王梓軒身上完成的是相當高難度的腦科手術，這種難度係數的手術，別說國內，就在國際上都沒有幾個人能夠完成的。
這當然值得林若水自豪上一把。
範小魚拿著那份資料，卷成一圈，狠狠地敲了敲牆麵，真心氣得頭疼。
“想要現在就確認的話，我可以讓莫蘭立刻送你過去。”
“時間太晚了，林若水這段時間的手術排期特別滿，一天難得睡上幾個小時。算了吧，都已經過去三年了，再等幾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陳木杬偷偷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範小魚看在眼裏決定不拆穿。
她把資料隨便疊了兩下，塞進口袋裏，拖了個椅子坐到了陳木杬的旁邊，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漫漫長夜剛剛開始，他們兩個難得有這麼悠閑的時候，雖然是在陳華山的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