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從一處地方傳來了一陣笑聲,我聞聲望去,原來是一間酒樓。那間酒樓,乃木製房子,跟武俠裏的客棧差不多。酒樓上還有一塊大匾,上寫:百事酒店。
酒店裏有好幾隻鬼正在喝酒,有幾隻鬼還在開懷大笑。這裏恐怕是整條街道最有生氣的地方了。我想,這條街道這麼長,怎麼去找賣屍毒解藥的店子啊,想去找隻鬼打聽打聽,可又擔心被認出是人來。
正猶豫,突然聽得從酒店裏傳來一道聲音:“不打算進來喝一杯嗎?”
我聞聲望去,朝我走過來一名女鬼,三十來歲,穿旗袍,身材曲線有致、妖嬈而美豔。她扭著水蛇腰來到了我的對麵,似笑非笑地盯著我。我說,我想來打聽這兒哪裏有藥賣。
“先跟我來。”旗袍女鬼轉身便走,我怔了怔,怎麼我的話還沒說清楚她就叫我跟她走?我想這鬼地方我完全是鬼生地不熟,又不好向鬼問路,如今遇到一個主動的鬼,我得抓住機會,於是趕緊跟著她走了上去。
旗袍女鬼帶著我一直上了二樓,走進了一間房裏,像是她的睡房。我剛進去,後麵的門“咣”地一聲關上了。我回頭看了一眼,看來這旗袍女鬼有兩下子,能隔空取物啊,剛回過頭,旗袍女鬼突然閃到了我的跟前,頓時,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旗袍女鬼嘴幾乎要碰到我的嘴了,輕輕地說:“我是這兒家酒店的老板娘,也是這條街的百事通,你找要買什麼藥,我都可以告訴你。”
“感謝,感謝!”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旗袍女鬼又逼上一步,我隻得繼續退,突然“砰!”地一聲,我的後背撞到門上了。
已無退步。
“不過——”旗袍女鬼說:“從我這兒打聽情況,是需要報酬的。”
我微微一怔,沒想到鬼也這麼市儈,在來之前,鍾靈兒沒有交待我,我也沒有帶冥幣,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衣袋,鼓鼓地,是我的錢包,不過都是人民幣。旗袍女鬼朝我身上打量了一遍,不緊不慢地又說:“看你這樣子,你身上肯定是沒帶錢的,而且,就算有錢,也是人用的錢,我們死人,用不著。”
我大吃一驚,緊望旗袍女鬼問:“你……你知道我是人?”
旗袍女鬼輕哼了一聲,極自負地說:“我在這兒這麼多年了,見過的鬼,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是人是鬼,我怎麼會不知道?自你從我店鋪外經過,我就認出你是個人。”
一股冷氣從腳底油然而升,看來這隻旗袍女鬼非常地不簡單。
“在我們這兒,人是非常稀有的。”旗袍女鬼說:“難得見有人進來。”
我怔住了,傻傻地問:“你的意思是說,這兒還是有人會進來的?”
“當然。”旗袍女鬼說:“進來的一般是陰陽師、通靈人之類的,不過你——”她又將我全身打量了一遍,慢悠悠地說:“你好像隻是一個普通人,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我就是走著走著就進來了。”
“是嗎?”旗袍女鬼自然不相信,不緊不慢地又問:“你要找賣藥的店鋪幹什麼?你要買什麼藥?”我說我有個朋友被血屍抓傷,要買解屍毒的藥。旗袍女鬼又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說這種藥很難買,不過她可以帶我去,不過——“你得幫我做一件事。”我問她什麼事,她說她來這裏已經十年了,也就是說,她死了十年,之所以來這裏,是為了完成在人間時的一個夢想,當時就想開一家酒店,死了後沒有去投胎,所以就來了這裏,但是,她對她的初戀情人念念不忘,如今她的初戀情人還活在陽間,她要我去找到她的初戀情人,去給他捎一一句話。我問她的初戀情人是誰,旗袍女鬼說:“他叫楊會鋼。”
“是他?”我眼前立即呈現出一個人來,寸頭、方臉,額頭飽滿、雙目有神,脖子上吊著一隻金色的佛像,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