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
餘溫才逐漸褪去,劉美麗之前如果是說依偎,那她現在就是癱瘓,而幸福感沒有減少半分,反而有了遞增,她不再孤獨,她希望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你叫什麼?”蚊子般的聲音,從劉美麗的嘴裏傳出。
塗鴉很是茫然,這一切仿佛就是水到渠成發生的事情,而他的介入,其實隻是為了單純地吃一塊蛋糕,沒想到會發生這種關係,那很美妙,也很糟糕。
美妙是因為這種感覺無與倫比,糟糕是因為塗鴉想起了屠皇三令五申的事情。
“在你成為一名出色的殺手之前,我先來告訴你,殺手是要冷血無情,絕對不能產生感覺,如果有一天魘讓你殺了我,你也要毫不留情地去執行,一旦你產生了感情,尤其是和你要暗殺的目標或者和目標有所聯係的人物,那麼你將會成為一個失敗的殺手,下場你應該知道的。”
對於屠皇的話,塗鴉把當時心中所想的脫口而出:“如果發生了,我該怎麼辦?”
“殺了他(她),隻有把你產生感情的對象親手幹掉,那樣你才能得到救贖,作為殺手最不應該有的就是羈絆,所以我挑選你們的時候,幾乎全部都是孤兒類型,因為你們天生就比一般的孩子要冷血!”
然而,此時此刻的塗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要他殺了自己懷中的女孩兒,他實在不忍下手,可如果不那樣去做,又會違背殺手的法則,到頭來他殺了劉市長,劉美麗會選擇原諒他嗎?
再者說,就算劉美麗愛他愛到可以不管不顧一切,甚至不計較殺父之仇,但身為殺手天生就不應該有感情,否則未來的路就會畏手畏腳,擔心自己的安危,錯過最佳的殺人時機。
看著塗鴉默不作聲的下床穿衣服,劉美麗蜷縮在床的一角,把她所有的部位蓋的嚴嚴實實的,隻從被子裏邊探出小半個腦袋,用她那雙莫名其妙的眼睛看著剛剛給予她天堂般溫柔和舒爽的男孩兒。
終於,劉美麗忍不住再次問:“你要走了嗎?可,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塗鴉沒有搭話,甚至他連回頭都沒有,招呼吃的圓鼓鼓的墨鴉,一人一鳥站在了剛打開的窗口,他遲疑了片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心頭思緒萬千,最終選擇化作黑夜中的一道黑芒,消失了蹤影。
劉美麗衝到了窗口,卻再也看不到那個男孩兒的蹤影,她失落的流下了眼淚,輕輕地將窗戶關上,光著坐在床頭,看著床頭櫃上可愛的小台燈,眼神裏邊有些恍惚。
“在童話裏邊,灰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參加王國的宴會,在她變回勤勞樸實的灰姑娘之前,她匆匆地離開了宴會。”劉美麗喃喃自語著:“可是,她走的時候,至少也留下了一隻水晶鞋,而你卻什麼都沒有給我留下,除了留在我身體裏邊熱熱的東西!”
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可是人在難過的時候,隻有它在真正的陪伴你,更不要說是個女孩子,她的內心比她的身體更加脆弱,突然出現的情感,瞬間化作無有,她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
可是現實總歸要接受,一個小時之後,她打開電腦,開始查閱關於男女發生關係之後的事情,悲傷變成了害怕,她擔心自己會懷上那個灰王子的孩子,那樣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所有熟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生活,畢竟她還是個學生。
塗鴉並沒有走,他坐在了劉美麗家樓頂上,夜風吹著他的頭發,肩膀上的墨鴉不斷地梳理著它的羽毛,一副很困的樣子,確實這已經是淩晨四點了,就算是一隻鳥,它他瑪的也該入眠。
這隻鳥終於睡著了,隻剩下繼續茫然的塗鴉,他在不斷地回憶,有屠皇的告誡,有剛剛溫存後的感覺,這兩樣東西互相交織著,讓他整個人幾乎崩潰。
把墨鴉放進了自己的兜裏,塗鴉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他買了酒和煙,重新回到了那個樓頂,酒很辣口,煙很嗆嗓子,迷糊糊他開始胡思亂想。
塗鴉想到了下去殺了劉美麗,然後再去殺劉市長,和以往一樣挺起胸膛回去,他也想到從此不再做殺手了,離開綠鳴島,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以他的能力,絕對會和劉美麗幸福和快樂地生活下去。
可是,後麵這個想法,幾乎旋即就被墨鴉扼殺在搖籃當中,綠鳴島不是那種講人性化的組織,有著非常嚴酷的規則,雖說他沒有看過叛徒是什麼下場,但這種島嶼從來沒有人離開過,已經足以說明這個問題。
一眨眼,一個星期過去了,塗鴉每天都在這個樓頂度過,他沒有再去和劉美麗見麵,隻是每天會去看到那張一天天憔悴的臉,眼神中望穿秋水般地盯著窗外,她希望他再次出現,然而他不敢再越雷霆半步。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終於,某一天的夜裏,劉美麗打開的窗口,對著外麵大聲地叫著,相比較來說,她更加的崩潰,那個男孩兒再也沒有出現過,怕是此生再也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