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答應。”沈祈的嗓音冷了。
“嗬，我們五年前就分手了。”蘇冉冉針鋒相對。
嘩啦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響，沈祈咬牙：“你不要故意激怒我！”
“那又怎麼樣？”隔著千山萬水，蘇冉冉才不怕他。
“冉冉，現在我很累，你不要讓我擔心好不好？”沈祈那邊沉默了許久，忽然低低地道了一聲，語氣幾近哀求。
沈祈這個人，一向霸道自我，什麼時候有過這種示弱的語氣？蘇冉冉愣了一下，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下一秒，沈祈卻忽然掛斷了電話。
“……簡直莫名其妙！”蘇冉冉對著電話罵了一句，心裏卻始終七上八下的，為了沈祈剛才的那句話，他怎麼了？
這一夜，南家上上下下都睡不著。
蘇冉冉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收拾好的箱子就放在床邊，明天起床就可以離開了。可是……想到糖糖，南夫人，管家先生，還有上上下下對自己十分友好的傭人們，才短短的一段日子，她就生出了強烈的不舍。
她強迫自己不要去留戀這些溫暖的記憶，這些都跟沈祈有關，她不能再跟沈祈這麼糾纏下去了。蘇冉冉閉上眼，努力進入睡眠。
門把忽然動了，鎖眼摩擦著發出細微聲響，對於還未進入睡眠的蘇冉冉來說十分清晰。她猛地睜開眼，扭頭看去。
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隙，走廊的燈光投入，映出一道小小身影。
蘇冉冉緊繃到極致的神經驟然放鬆下來，遲疑道：“糖糖？”
糖糖穿著綴滿蕾絲的小睡衣，懷裏抱著個玩具熊，看著蘇冉冉並不過來。
“你怎麼不睡覺？”蘇冉冉連忙起身，對糖糖招手，“過來。”
糖糖氣哼哼地看著她，忽然一扭臉。
“……”蘇冉冉這才想起今天自己讓糖糖傷心了，恐怕還在生自己的氣呢。她下床走向糖糖，蹲下來看著他，“也不穿鞋子，又感冒了怎麼辦？”
“不要你管。”糖糖玫瑰花一樣的小嘴扁著，黑亮的短發柔軟地覆蓋在額頭上，漂亮得像個小天使。
“別生我的氣了。”蘇冉冉輕輕摟著糖糖柔軟的小身體，糖糖雖然扭著頭，卻沒有抗拒她的擁抱，“我有我的理由。”
“你不想陪著我。”糖糖忽然低聲咕噥。
“當然沒有，我最喜歡糖糖了。”蘇冉冉立刻道。
糖糖用那雙黑眼珠懷疑地盯著蘇冉冉：“你要走。”
“我雖然搬走了，但是你以後可以來找我玩呀。”蘇冉冉被他說得心裏發澀，努力笑道。
“你要走！”糖糖重複道，忽然狠狠地把懷裏的玩偶砸到了地上。
“糖糖！”糖糖忽然爆發的脾氣嚇了蘇冉冉一跳，她沉下臉：“不可以發脾氣。”
“你要走，你要走！你不喜歡糖糖！”糖糖攥緊了小拳頭，衝蘇冉冉大聲嚷嚷起來，那偏執的表情簡直……
“噓，不準叫，你要把大家都吵醒嗎？”蘇冉冉趕緊捂住糖糖的嘴，努力讓他平靜下來，沒好氣地道，“你怎麼好的不學，跟那個沈祈一個德行？”
“沈祈是什麼人？”糖糖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
“一個大壞蛋。”蘇冉冉翻白眼。
糖糖瞪大了眼睛，小小的身體晃了一下，流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你說我是壞蛋……”
“……我不是，我沒有，真的，別哭別哭……”蘇冉冉手足無措，看著糖糖那雙黑水晶一樣的眼眸裏漸漸泛起淚水，整個人都不好了，慌忙抱住他哄著：“真的沒有，你是個乖孩子，別哭好不好？”
“嗚……不要冉冉走。”蘇冉冉一服軟，剛才還大發脾氣的糖糖嘴一扁，眼圈就真的紅起來了。
“別哭啊……”蘇冉冉的心都被捏緊了，抱起糖糖不斷地哄著。
糖糖還是不吭聲，眼淚一滴一滴地掉在蘇冉冉的肩膀上，把睡衣浸濕了一小片。蘇冉冉終於崩潰了：“我不走了，不走了行不行？”
……
在蘇冉冉看不見的走廊盡頭，偷偷探出頭的南子明衝糖糖比了個大拇指。
他背靠在牆上，給沈祈打電話：“搞定。還是我弟弟有一手。別擔心，你的心肝寶貝不走了，抱著我弟弟在哄呢。……我弟弟才五歲，你吃的哪門子醋？！”
蘇冉冉抱著糖糖直哄了半夜，才把睡著的小家夥抱回了兒童房。糖糖看著小小的一隻，其實還挺沉，她捶著自己的手臂，覺得渾身都腰酸背痛的，趕緊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