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給耿藝尋寶圖的古董商叫做秦浚,早期就是個走街串巷收舊貨的貨郎,後來認識了現在的老婆吳蘭,吳蘭比他年紀大些,做生意賺了點錢,投資他在古董街上開了家古董店,這些年來,也算有了些身家。
秦浚也算是個重感情的,盡管他跟吳蘭一直沒孩子,但是兩個人感情卻很好,老夫老妻了還經常穿情侶裝出去逛街逛超市。
秦浚一直都覺得自己能娶到吳蘭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吳蘭個高,人美,年紀雖然比他大,但是保養得當,一點也看不出來。
沒孩子也沒關係,反正他兄弟多,兄弟家的孩子也多,他疼他們,等老了一樣有依靠,再說了,跟吳蘭一起住養老院,一起老死,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他眯著眼睛,笑著看著吳蘭,吳蘭正在給自己梳頭,她的背影很美,一點也不像四十多歲的女人,就是有些笨手笨腳的,頭發怎麼梳都梳不好,他忍不住走過去,接過梳子,幫她梳著。
她的頭發很長很黑,很柔軟,他將臉貼在那黑亮的秀發間,溫柔地摸著她的臉,那張臉潔白有彈性,就是涼了點,盛夏裏也有種瘮人的涼。
他不以為意,蹲下身,牽著她的手,柔聲問:“阿蘭,晚上我們吃餃子好不好?”
“好啊。”吳蘭點了點頭,朝他笑了笑,盡管那笑容有些僵硬奇怪。
但……已經很好了,這樣就很好了。
隻要能在一起,隻要她還能動,還能說話,隻要她不會腐爛發臭,不會變成一具枯骨,讓他付出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
秦浚出去買肉買餃皮,家裏隻有吳蘭一個人,吳蘭站起來,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這樣短短的距離,簡單的動作,她做起來卻有些吃力,但是無論如何吃力,她都不會出汗。
她最近覺得自己有些奇怪,身體很重,很僵,很冷,她覺得自己可能生病了,但是秦浚卻不肯帶她去醫院,而她自己行動起來又不方便,最近舌頭也有些僵了,長句子都說不了,根本不可能自己去,她就這麼一直在家裏呆著,有時候照鏡子,看到自己青白的臉,她會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死了。
可她不敢問秦浚,她不敢……秦浚最近實在太奇怪了……
不不不,不止最近,這兩年來,秦浚都怪怪的,可到底哪裏怪,她也說不上,就是……就是……好像……她不敢說。
她站在窗邊發呆,突然看到樓下有個年輕女人在看她,她好久沒看到生人了,覺得親切,就朝女人招了招手,女人笑眯眯地也朝她招了招手,然後雙手圈成喇叭狀,衝她喊:“吳姐,我是秦哥的朋友,他在不在家?”
吳蘭的家就在二樓,聽得非常清楚,就朝女孩擺了擺手,艱難地說:“不在。”
女人看起來很失望,“明天我就要結婚了,我托吳哥幫我找的戒指也不知道找到了沒有,真得很想戴著那枚戒指嫁人。”
女人甜蜜憂愁的樣子,像極了她初初遇見秦浚的時候,她心軟起來,就對她說:“上來等吧,外頭熱。”
“謝謝吳姐。”女人甜甜應著,朝遠去招了招手,嚷嚷著:“親愛的,快來,吳姐讓我們上去等。”
穆良軒眯著眼睛看著龍懿演戲,那嫻熟的演技和豐富的小表情不輸線上任何一個小花,不當演員當經紀人,真是白瞎了一個人才。正想著呢,龍懿朝她招手,說被邀請上樓了。
他決定和安修能合作,兩組人分了工的,安修能和安驥去纏住秦浚,讓他不至於那麼早回來;穆良軒和龍懿接近吳蘭,看看能不能套出陶罐和尋寶圖真正的來路;馮哥負責接應。
其他人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他不知道,反正他這裏有龍懿,目測會很順利。
他跟龍懿手挽手上樓,輕輕敲了敲門,等了許久吳蘭才打開門,對他們說:“進來坐。”
龍懿甜甜笑道:“外麵可真熱,還是吳姐體貼,謝謝吳姐。”然後牽著穆良軒走進屋裏。
秦浚和吳蘭的家,裝修得很普通,三室兩廳,白瓷磚地麵,白牆,隻有家具是紅木,看起來很昂貴,符合秦浚古董商的身份。
龍懿和穆良軒在沙發上坐好,吳蘭去倒茶,龍懿雖然嘴上說,“不用了,吳姐別忙了。”但是並沒有上前阻攔。
吳蘭還是去了廚房,龍懿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勢有寫僵硬,四肢似乎很難打彎,臉色也泛著青,雖然化了妝,擦了粉底和胭脂,但也總讓人覺得不像真人。
雖然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是龍懿心裏還是有些犯怵,輕輕朝穆良軒身邊靠了靠,顫聲問:“她不會真得已經死了吧?”
穆良軒看著近在咫尺的某人,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邊笑道:“你跟骷髏都在一屋睡過,還怕區區死人?”
想想素玲,想想自己之前遇到的糟心事,龍懿無話可說。
吳蘭泡好了茶艱難地端過來,龍懿眼疾手快慌忙去接,然後跟吳蘭聊起了家具房子,甚至還聊到了化妝品品牌,氣氛十分活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