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經過龍爸的巧手打造,寬敞溫暖,裏麵堆滿了花的莖塊根和一些不耐凍的蔬菜,穆良軒跟在她後麵左右轉了一圈,感歎道:“造得真好。”
龍懿頗有些驕傲:“那是,我爸的手藝,不敢說是全國最好的,也至少是我們村裏最好的,而且我爸性子沉穩,幹什麼都愛鑽研,真正的匠人精神。”
穆良軒倒是挺認同的,龍爸性子確實好,他沒吭聲,好奇地摸摸莖塊根,又摸摸大白菜,最後摸到角落裏的一個大木箱子,打開箱子,裏麵是空的,箱子旁邊立著一根棍狀物,用黃紙包著,他好奇地將棍狀物拿起來,掀開了黃紙。
龍懿還來不及說一聲,“別動那個”,穆良軒就眼睛一閉,直挺挺倒在地窖堅實的土地上。
龍懿嚇了一跳,衝過來使勁晃著穆良軒,穆良軒依舊一動不動,不僅不動,反而身體都涼了,接著整個人開始慢慢藕化,比她上次身染死氣抱他那回還嚴重,不止腿,整個身體都藕化了。
龍懿嚇得半死,馮哥又不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突然想起,上回穆良軒藕化,馮哥將他丟進水裏,他才好過來的。索性心一橫,她抱起他化成的一截藕,爬出地道,飛快跑到村外的水塘邊,將藕丟進水裏。
冬夜的水塘漆黑一片,除了枯黃的蘆葦,幾乎什麼都沒有,藕丟進水裏,撲通一聲,泛起一陣銀色的漣漪,接著便什麼都沒有了。並沒有像之前那次一樣開出荷花來。龍懿瞬間懵了,驚恐似針孔一樣,順著腳麵一點點蔓延到全身,她捂著嘴巴,蹲在地上,汗滴了下來。
也許再等等,就能開花了。
她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喊出聲來,在心裏默默安慰著自己,他是活了幾百年的寄生人,安修能也說了,隻要有水,他是不會死的,即便他想死,植物本能也會自動汲取養分,不讓他死。
他是不會死的。
反複喃喃著這句話,龍懿就這麼在池塘邊蹲了幾個小時,池塘裏還是毫無動靜。
天蒙蒙亮了,有村民出來活動,看見蹲在池塘邊的龍懿,過來問她:“龍家的丫頭,你大清早蹲這裏幹嘛呢?呦,怎麼哭了?跟小王軒吵架了?”
龍懿怕自己再蹲在這裏,引起注意,暴露穆良軒的秘密,隻好強擠出一抹笑,對那人搖頭,“不是的我沒事,叔,您起得早啊。”
然後又跟那人寒暄了幾句,拖著酸疼的腿一步三搖回家去了。
強忍著眼淚,失魂落魄回到家裏,龍媽已經起來了,正在院子裏來回踱步,見她跌跌撞撞滿臉淚痕地走進來,嚇了一跳,忙上前去扶住她:“丫頭,怎麼了?”
“媽……”龍懿帶著哭腔喊了龍媽一聲,剩下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穆良軒的事,她一個字都不能說的。
龍媽看著龍懿,一臉擔憂,“怎麼了?到底怎麼了?什麼事還不能跟媽說?”
龍懿依舊閉口不言,隻是緊緊抱著龍媽,就在這個時候,大門突然被推開了,隔壁王叔驚慌地跑進來,見著龍懿就拉著問:“丫頭啊,你看見我們家軒兒了沒?怎麼一大清早就不見人了?我剛在村子裏轉了兩圈,也沒找著。”
龍懿慌抹了把臉,擦掉淚痕,打起精神,幫穆良軒圓謊,“他突然說公司有點事,天不亮就走了,不過他也說了,不是什麼大事,處理完了,過幾天就回來,讓您別擔心。”
王叔這才放下心來,大冬天的頭發稀薄的頭皮上因為著急全是汗,正冒著熱氣,他擦了把臉,憨厚地笑了笑:“這孩子,有事就有事,也不跟我說一聲,看我這一通找。”
“他怕打擾您睡覺。”龍懿擠出一絲笑,又怕自己笑得太難看穿幫了,趕緊收了笑,拍了拍臉,這才重新笑得自然一些,“給我打電話了,他叫了出租車,我送他上的車,別擔心,沒事的。”
“那好那好,沒事我回去了,早上給軒兒攤得蔥油餅,他不在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呆會給你端過來。”說著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王叔走後,龍媽也了然地笑起來,拍了下龍懿的背,嗔怪道:“我說怎麼哭了似的,感情是舍得不的人家,不是說了嗎?幾天就回,看你這生離死別的勁。”說完,又覺得好笑,一本正經教育她,“我跟你說啊,談戀愛我不反對,你別表現得太在乎他了,分開幾天就要死要活的,男人會覺得你粘人,而且也容易不把你當回事,要矜持點,聽到了沒?”
雖然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但是能讓龍媽打消疑慮也是好的,龍懿胡亂地點著頭:“知道了知道了。”